县试开考。
考题之下,群像纷呈。
有人胸有成竹,仿佛早就知道考题一般。
有人大喜过望,这是县试之间就见识过开元二十二年省试题目的。
有人面如平湖,这是考前准备充分的。
有人追悔莫及,这是考试前听说过省试题目,却没有用心分析和练手的。
有人茫茫然,这根本就是凑数的。
有人抓耳挠腮,这是既不知道考题,也没有做好准备的。
一个考场三十人考试,大唐与后世总有相同之处,起码学渣和学霸共舞于一场,是千年不变的人间百态。
谢直完全放空了自我,一门心思全在考题之上,再也没有阴险诡谲的争斗,再也没有白生生砸在血泊之中的胳膊,再也没有刘四被屈打成招的哀嚎,只有之乎者也,只有八字韵脚,只有当初老王教导的一点一滴。
诗,五字一句,十二句成诗,不过六十字。
赋,一韵一段,八字韵脚,八韵成赋,不过三百余字。
一共四百字而已,还不到高考作文字数的一半,就算加上思考,能用得了多长时间?
刘县令和王昌龄刚喝了两盏茶的功夫,就有人交卷了。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随,二堂之上,呼啦啦起来一大片,除了那些实在没有准备好的,基本上所有人都交卷了,当然谢直也在其中。
这么多人交卷,刘县令就准备当场判卷,这也是大唐县试的惯例——挑几份像样的卷子品评一番,确实好,当场选中,如果差点,就当场指出,以免不中之人心生怨怼,当然,这种套路是否实行,或者如何实行,都是根据主考官的喜好来的,基本主考官怎么顺手就怎么来。
具体到今天的主考官,刘县令不但要当场判卷,还要对所有学子的成绩做排名。
“诸位都是我汜水才俊,诗赋方面自然才华横溢,不过考试终归是考试,既然是考试,就应当有上下之分,刘某不才,忝为本次县试主考,一来准备在所有学子试卷中挑选合格的试卷出来,二来对所有合格试卷进行上下区分。
诸生可现场观看,一来确定最后的结果,二来可用自己的诗赋与其他人诗赋进行比较,如此一来,不但早早知道县试结果,二来对自己的才华也能有个准确的认知。
希望排位在上者戒骄戒躁,排位在下者奋发图强。
我大唐科举取士百年,求的,无非公平二字,汜水取士的公平,就从今日开始……”
谢直听了就是一愣,排名?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三百多字一篇文章,你写的就比我好,闹呢?凭啥!?平常日子里,就因为这些意气之争都能打起来,更不用说这是县试,其中利益牵扯极多,除了那种明显水平低的,谁能服气谁啊?刘县令还想当场排名,这不是有病吗?
不单谢直如此,参加县试的其他考生也议论纷纷,只有杨龟寿不为所动,还转头看了谢直一眼,眼神中颇多玩味。
刘县令已然开始判卷了。
抽出一份考卷,姓张,乃是县学学子,据说成绩一般,平常时候也没听说他又什么惊人的才华。
果然,当堂念过诗赋之后,谢直就觉得很是一般,刘县令开始点评,这个典故用得不恰当,那个韵脚有误……所以,不合格。
完事之后刘县令问老王,以这个水平,如果参加开元二十二年的省试,结果如何?老王虽然是县尉,不过却是老牌的进士,更是开元二十二年的制科魁首,在文学一道自然有其心中的傲气,面对这份试卷,很是中肯地说道,如果参加省试,肯定没戏。
综上,这份试卷,不合格。
下一份,也是如此程序。
巧了,柳放的卷子。
刘县令两眼都放光了。
“特别好!
你们听这一句……嗯……这个典故,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