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从拉姆的这句话,李特曼王妃知晓拉姆此行的目的。
早在两个月以前,她就知道长安城有一场很大的赌局。有人开出吐蕃和大唐之战的盘口,她还得知大唐朝野全下注必有一战。
战争,不管输赢,都要死很多的人。她希望战争爆发,而且希望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身为吐蕃的王妃,同时也是象雄国的公主,她非常清楚高原上的吐蕃国和象雄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依照松赞干布的魄力,灭掉象雄国是迟早的事情,吐蕃和大唐开战,象雄国就能够生存下来。
几百年来,称霸高原的强大的象雄国已经没落,来自河谷的吐蕃从一个部落起家,苦心几百年,现在居然让强大的象雄低头。
王妃在天鹅绒的地毯上来回踱步,长袍的带子松了都浑然不觉。拉姆上前给她系好,低头看见长袍里没有其他衣服。
“今日庄园有客人来?”拉姆声音沙哑,却是咄咄逼人。
“没有客人来!”王妃笑着回答,窗户外面阿措在看着,她于是毅然决然将手胸前滑下。
这是两人的暗号。
阿措瞧见了,急匆匆离开屋檐。
拉姆坐在王妃对面,接过侍女的茶,轻轻地喝起来。面前毕竟是王妃,她需要时间慢慢了解今天究竟来的是谁?
面前的李特曼王妃,来到吐蕃国几年,从来没有真正融入吐蕃,举手投足间,仍旧是象雄国王室的做派,她是一朵国王身边的毒花。
“今天庄园就没有来人?”
“奶妈,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黄昏时分庄园闯入两个流浪汉,被士兵拿下,估计现在已经喂狗了!”
“即便是流浪汉,也不能草菅人命。”拉姆明知王妃撒谎,听到将人喂狗,心里很是气愤。
“这两个流浪汉我好心让他们进来吃些东西,他们却偷看我洗澡。我是按照吐蕃的律法规定来处置的。”
王妃故意将话说得很慢,她拖延拉姆的时间,给阿措时间。
此时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月亮仍旧在天际,阿措对碉楼的士兵说到:“用牛皮绳子将楼上两人捆好,丢进马车里。”
半个时辰以后,王质和站猪被五花大绑,丢进车棚里,阿措赶着马车,离开庄园。
可怜的够了,还以为找到布达拉宫威严的拉姆,就可以解救困在碉楼的和尚阿哥。累了一天的他早就安然入睡。
王质在碉楼听见脚步响动,还以为是够了带着人来。不料几个高大威猛的士兵不由分说将两人捆得扎扎实实,嘴里塞进羊毛,从碉楼扛下去。
听着阿措赶着马车吆喝的声音,从马蹄声音辨别,是两匹马的马车。在颠簸的路上,风将篷布吹开,抬头外望,有两匹无人骑着的马跟在后面。
车棚里除了他们两人,立着两个藏獒,虎视眈眈盯着。王质哪怕是移动一下身体,藏獒就低声咆哮,随时准备将他们撕成碎片。
马车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王妃坐在酥油灯前,疲倦地打一个呵欠,用手背掩盖薄薄的嘴唇。
阳光从高高的窗缝中倾泻而下。
拉姆揉着僵硬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