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在院子里转着圈,看到老太君提了两袋子鸡蛋要拿去放到车上去。“妈,”李晓叫住了她:“等下再拿到车上去吧。让牧野睡一会,他今早一早就起来开车了。”老太君没理会她,还是提着去了车子那里。果然,她叫醒了牧野开门,牧野给她开了门,看见李晓在院里站着,就叫她:“李晓,把牧浩宇叫来,我们走了吧。”
李晓叫过来牧浩宇,给他擦掉身上的灰,洗了脸和手,才去了车上。这时两个姨已经在后排座坐好了,李晓看着后排还有个座位,刘拉着牧浩宇过去,却被大姨拦住了:“放的有鸡蛋,坐不下。”李晓就在前排坐下。正要把牧浩宇放腿上,江波揉着眼睛上来,牧歌还在下面和老太君说着话,江波看见牧浩宇站在中间,就大声嚷嚷着:“去后面坐啊!”他满脸横肉加上凶神恶煞的样子,把牧浩宇吓得愣在了原地。李晓就伸手去拉牧浩宇,嘴里给江波解释:“后面坐不下了。”也不知江波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滚开,”拽着牧浩宇的胳膊往车门一摔,还好李晓拉住了牧浩宇另外一只手,不然牧浩宇肯定会被摔下地去。李晓顿时火冒三丈,紧紧地抱着牧浩宇,也大声对着江波嚷嚷了起来:“你摔孩子干嘛?”江波捏着拳头就冲着李晓挥了过来,还好大姨伸手拉住了江波:“干嘛呢?”大姨吼住了江波。李晓被吓坏了,双手紧紧地搂着孩子。江波堵在车门,拳头捏的“格格”响,“妈啊娘啊”的乱骂着,脏话连篇不堪入耳。李晓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这是个什么人啊?脏话连篇的。”牧野也听不下去了,打开车窗训斥了江波两句:“你还没大没小了,打侄子骂嫂子,还是个人吗?”老太君和牧歌走上来,正看见牧野训斥江波,开口就训斥牧野:“怎么说话呢?”“你自己听。”牧野被老太君弄得彻底寒了心,都懒得解释。江波还在妈啊娘啊的骂着,老太君脸涨的通红,又不敢去说江波,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妈,你上车啊。”牧野听着李晓还在哭,催促老太君。两个姨也在劝说江波别骂了,上车走了。老太君讪讪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牧歌也上了来,江波也骂骂咧咧地上来,和牧歌挤在一个位置上。大姨看到江波的样子,就和李晓说:“李晓,我们换个位置。”李晓就抱着孩子坐到了后面,大姨坐在了前面,劝说着江波“一家人怎么能用那样的话来骂呢?”两个姨轮番地数落着他,而牧歌仍然一声不吭。李晓也平静下来了,听着他们说。气氛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还好没多久,车子就进城了。在一个公交站,江波叫停了,下车坐公交去了,下了车还站在门口骂着“有个车很了不起啊……”之类的,“牧歌,下来”江波一声吼,牧歌赶紧下了车。“我去带他们,他们不认路。”老太君说着也下了车。李晓心里更不是滋味,亲生的孙子还不如一个撒泼耍横的女婿。
“晓啊,”大姨亲热的叫着:“你是做嫂嫂的,别跟他们计较,我们会说他们的。”李晓礼貌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一丝无奈:“我不计较。反正在妈心里,江波都是她的宝贝。”牧野听了这话,心里也有几分酸楚,是啊,妈对江波的纵容已经是没有底线的了,打人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连说两句都没有,被摔得还是自己的亲孙子,这让作为儿子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在两个姨的劝说声中,牧野把两个姨送回了家,大姨不放心,留他们在家休息,牧野婉拒了:“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我带他们到处走走看看。”车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家人,也好说话了:“老婆,又让你受委屈了。”李晓一听这话,刚刚极力忍住的委屈再也忍不了了,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牧野见状,把车子拐到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下来。他刚打开车门,李晓就扑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牧浩宇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朦朦胧胧地知道刚才姑爷要打自己,也泪眼汪汪地望着牧野,牧野把他也揽进怀里。这一刻,牧野心里真是无比的沮丧: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了,自己还不能说什么。他这时不禁怨起自己的软弱来,也埋怨起老太君过分的偏袒。想着想着,不禁眼眶里也渗出泪来。
“好了,都别哭了。”牧野自己收住了快要流出的泪,哄着李晓和牧浩宇:“我带你们去好好玩。”李晓自己抹干了眼泪,又给牧浩宇擦干净了,抽抽噎噎地说:“妈偏心牧歌就因为江家有钱,瞧不上我就因为我娘家没钱,我们一定要努力挣钱,给妈看看,她这儿和女到底谁能干。”牧野有心替老太君分辨两句,张了口却发现无从说起,就笑了笑,拍着李晓的肩膀说“好”。
“走,牧浩宇,”牧野锁好了车,一手搂着李晓,一手牵着牧浩宇:“江边有租自行车的,我带你骑车去。”小孩子的喜怒总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的,当下听了就挣脱牧野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前面跑。李晓看着孩子欢快的模样,也微微笑了笑。她也忘了和牧野生气的事了,跑着去追牧浩宇,还催着牧野:“牧野,你快点。”三个人跑跑闹闹的,倒也还好。
给牧浩宇租了个小车,牧野再租了个双人骑的,和李晓在后面跟着牧浩宇。“牧野。”李晓想了想说:“你确定牧歌是抱来的你是妈亲生的?”“也许我真是抱养的呢!”牧野也说起了玩笑话。其实如果不去考虑老太君和牧老爹,就这样的小日子,过着也是美滋滋的,牧野想着。“爸爸妈妈,”牧浩宇回头叫着:“快来追我啊!”“你等着,”牧野笑着对李晓挑了挑眉,“我们加把劲,追上他。”
可惜这样轻松的时光没过多久,就被老太君的一个电话给打断了。“牧浩宇,等下。”李晓不会骑车,牧野要接电话,只好把车停了下来。看着牧浩宇停在了路边,牧野这才接起了电话:“妈,什么事?”“你们在哪呢?”“带牧浩宇骑自行车玩呢!”牧野说着,“……嗯,我们就不去了……那,好吧……嗯!”牧野挂掉了电话,跟李晓说:“晚上表哥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