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一听太子口语,面容就是一变,脸色也不好看了。
倒是韩浞,虽然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但是却不愿展露,只是佯作懵懂不知模样,还故意询问一样看了自家兄长一眼。
见韩浞向他看来,韩清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就连忙拉了自己弟弟,对太子道了一声告退,连回话都不等,就急急忙忙出了东宫。
出了皇城,兄弟二人牵马步行,韩清才将韩浞拉到了近前,对他嘱咐道:“今日宫中一切,除了回府之后禀告父亲,与旁人谁都不要去说,事关重大,我弟千万谨记!”
韩浞本就一概都不想管,如今得了大哥吩咐,更是乐得清闲,干脆就和他说道:“父亲那里也由大哥去说吧,我今日才刚回府,一路旅途也实在困乏得很,想早些歇息!”
韩清听闻有理,也心疼自家弟弟才刚游历归来,便又被支遣着东奔西跑,着实辛苦,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到兄弟二人回了将军府,韩清自去向父亲韩擒狐禀告,而韩浞则回了自家侧院。
也不招呼家人奴婢服侍,他自己打了水擦洗了之后,就独自一人在房中养精炼气,存神静修。
修行了片刻,韩浞心中不由又浮现出了今日宫中那一番场面,心绪也活动了开来。
“红尘纷扰,世俗繁乱,即便是天子之家,生来皇胄,可依旧摆脱不了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人世俗理……”这是他比过了东宫前后模样,思索出的心得。
曾经的东宫,别说是宦官奴婢,就连文武百官,诸朝大臣,也都是来往络绎。
韩浞还记得有一年,他还未曾离家出游,时逢冬至,百官都往东宫朝见太子,便如朝会陛见一般。
就在那日,太子还将韩浞、韩清两兄弟拉到了身前,看着殿下百官,扬眉许诺道:“将来你兄弟当立这百官之首!”
那时的太子,满怀壮志,挥斥方遒,与今日简直是判若两人。
……
“功名利禄,果然转头就空,别说你是凭了官场打滚手段,步步高升,就连天家亲儿,如今将要废黜,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身在凡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是他见过了今日太子颓唐失意之状的感悟。
世俗之人毕生所求,也不过功名富贵,仅此而已。
但富贵功名,哪个不是身外之物?
不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且又受太多因由缘故左右。
也许今日得之,是尔之幸;不过明日失之,却是尔之命!
便如那太子李用,命中注定他不得皇位,任你如何挣扎强求,又能有何用?
“况且,就算让他坐稳储君,乃至就算让他将来登上皇位,可百年之后不也一样归于尘土?除了陵墓修得大一些,其余与凡夫俗子又有何差别?哪有永世的帝王?哪里又真有那万年的江山?”
韩浞将这些感悟一一铭刻心上,只觉自己向道之心更坚,求道之年更诚。
“当要与他们不同,韩浞除长生之外,不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