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已入了深夜,谪仙台与羽化台一东一西矗立在烛龙眼前,一幽暗一光明差别巨大十分诡异,当年造这羽化台时,目的便是让新飞升的仙人们第一眼就看清不守天规的下场,毗邻造了这降罪用的谪仙台。
树影婆娑,天上的明月照得通透,着实寒人心脾,谪仙台开外两三米处,厮人如雪,就在那里。烛龙顾不上别的,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守着姑射的天兵一惊,这不是上午捉进天牢的烛龙吗!齐齐的将矛头指着他。烛龙却将袍袖抬起,悠然说道:“我是越狱了,但让我说上几句话,我便自己回去,通融一下,好歹同袍共事,为人品行是否能信得过我。”士兵中有水族的一人,率先直起了矛杆,晚上执勤的多数是位份低的,将领不在,也不是不能说情。
明月在天,姑射在前,烛龙十分激动,竟然眼眶红了,落下泪来,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姑射见他哭竟巧笑盼兮的说道:“水族泪多,我今日才学会流泪,很有意思。”说罢抚了烛龙肩膀一下轻轻安慰,但似乎摸到了手臂外侧擦伤的血肉,猛的一惊急急将烛龙拉过身前细细查看,月光下,袍袖已不成样子,露出来的皮肉千条万条,双臂肩背伤痕累累,姑射不忍相看,难过的问道:“你怎么出来的,把自己伤成这样。”
烛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是泪中带笑的说:“撞了撞你那间笼子,有些痛。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来就想和你说一句,上次去求公主是我自作聪明了,但我从未想过要靠娶公主自保,你忒也瞧我不起。”
姑射嫣然一笑,今日笑的十分好看,眼里温柔,嘴角像是三月的春风,情深的却不张扬,又默默一低头从袖笼中取出一朵小花,放在掌中给烛龙看,是寿诞那日,烛龙为她别在鬓间的八重樱。
烛龙明白了她心意,痛快笑了几声却又咬牙流了两行清泪,姑射将小花握在掌心,右手轻轻抹了抹烛龙的泪痕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和从前决然不同,这朵花像是在心里添了东西,让我有时难过有时欢乐。”烛龙一把拉过她的手,咬破了食指上的痂,轻轻写了一个龍字:“我会求大司命让我与你编排在一处,也求你别忘了我。”姑射开心的点了点头,也咬破自己手指在烛龙掌心写了一个姑字,便放开了他的手,望着他,笑着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谪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