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和闫总管同路走了一程。分手后,她像一个欢快的小喜鹊,蹦蹦跳跳地往家赶,她要把和燕青的喜讯告诉父亲。可刚到家门口,却见邻居二姐板着脸出来了。
“二姐,你走呀?”
“我得走,你们家来了贵客啦?”
“谁呀?”
“任大财主,你看那个牛皮吹的,我都听不下去!”
“哪个任大财主?”
“还有谁,‘任记染坊’的老板,任贵堂!”
“他来干什么?”
“他和他儿子来的,你说能干什么?”
“少掌柜的也来了?”
“嗯,八成是来提亲的。”
李师师听闻此言,犹如凉水浇头,瞬间高兴劲全没了。她真后悔刚才没和燕青吃饭去。
她沮丧地走进院子,赌气地“哐”的一声推开房门,当时把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这孩子,没礼貌!”王寅扶着椅子站起来,“女儿呀,我给你介绍,这是任伯伯,这是——”
“不用介绍,我认识!”李师师没等父亲说完,就往里屋走。
今天来的两个人,李师师确实都认识,尤其那个任“公子”,她更是认识。她每次去“任记染坊”买染料,这个少掌柜的眼睛总是死勾勾地盯著她,让她浑身难受。
“你们聊吧,我回房休息了。”李师师推门进了里屋。
“女儿,你出来,我说——”
“我不听!”李师师关闭了房门。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我说什么她都不听,这孩子我真是管不了!”王寅无可奈何。
王寅身体一直不好,他怕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女儿没人照料。所以,只要有人上门提亲,他都愿意见上一见,他希望女儿早日完婚。今天来的人更是贵客临门,这可是京城有名的“任记染坊”大掌柜和少东家呀!
“年轻人么,都任性,谁家不是呢?”任贵堂看到李师师不理不睬,虽然略显尴尬,可说话语气还是平和的。
“师师这孩子,她娘死的早,我心疼她,总是惯着她。家中除了买些东西,我什么事我都舍不得让她做。这不,养成了大小姐脾气。”
“俗话说得好,穷养儿,富养女。我家要是娶了媳妇,也是不会让她干活的。我家的条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你说是吧?”任贵堂说话时,有意地转了一下手指上的名贵的宝石戒指。
“是呀,谁不知道任员外是咱皇城数得上的富裕人家。不像我们,做个小本生意的,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王老板,不知你听说了么,皇城为了抓环保,污染行业都要迁到城外。”
“听说啦,像我们这样的小作坊,赚的还不如罚的多,早就不想在染院街干了。上次宫内来人,硬说我染池的水流到河里、进入到宫中,把皇上养的观赏鱼给呛死了。你说,我家门前的五丈河是流向城外的,怎么可能进入到皇宫?找哪说理去啊?”
“官字两张口,你说理也说不过他们。”
“唉,搬就搬吧,反正我房子是租的,到哪干都无所谓。”
“这房子不是你的?”任贵堂假装很吃惊。
“是呀,京城一般老百姓谁买得起房子?”
“你要是租房,那情况就简单多了。我家就不同,我家的房子是祖传三代的产业,四开间的门面房,还有三进的院子。上次宫中来人说,要给我一千万让我搬走。他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那缺钱的人吗?我不搬家呢,谁敢轰我?我和童公公的关系他们都清楚,不敢对我怎么样。”
“您不用搬迁了?”
“家是不用搬了,可是,朝廷的号召我还是要响应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愿意看到皇城内的河流都变色,你说是吧?”
“还是任员外有觉悟。”
“城内染坊有污染,我在城外买地再建新的,新建的染坊比城内的还大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