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生突然心里一紧,想起一个人来,申生径直冲入府中,直奔后厅而去。申生进了府才发现,火正是从后院里冒出来的,他施展轻功,几个腾空飞跃,很快来到后院的门廊处,见里克正率领着一众士兵在救火,里克身先士卒,将浸透了水的草席盖住地上的火苗,众士兵一齐奋力扑救,才将漫延到西厢房的火势制住了,不曾殃及别处,也幸得后院中的房屋间隔疏阔,今晚风势也不大,除了起火的杂物房,申生常呆的书房,并两间下人住的耳房和一间花房被烧毁外,别的地方并无牵连。
申生拉住一个正向外奔逃的婢女,道:“你家隗小君呢?”
那婢女愣了片刻,才哭道:“奴婢和小君走散了,奴婢不知。”
申生放开婢女,在庭院中四下寻找隗姒,都不见隗姒的人,申生又冲到书房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火光,见这里只剩了断壁残桓,枯焦一片,别说是夜间,就是白天一时也难看出个一目了然来。
申生愣在那里,一时六神无主,里克此时找到申生,道:“世子,这里的火势已经制住,我刚才已让府眷们都到外面暂避,世子快去清点一下,看看可还少了什么人,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申生来到前厅,府里的家丁们还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哭诉之声不绝于耳,见了申生,方才渐渐镇静下来。
申生四下找人询问:“谁见着隗小君了?”
因是半夜睡梦中突然失火,府中又无人主持大局,因此众人都是救火的救火,逃命的逃命,无人留意到隗姒,因此申生在人群中问了几个来回,也无人知道隗姒的下落。申生打发众家丁再去找隗姒,众人去后,申生独自站在寒风中,看着漆黑一团的院落,只觉手脚冰凉,往日隗姒在身边时,申生并不以为意,今日一场大火,隗姒去向不明,申生竟似丢了魂魄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从里面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披散着长发,满面灰烬,一身焦黑破败的衣衫,双手还拖着一个十分沉重的包袱,蹒跚地走来。
申生按住心中的狂跳,一把抓住来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垢,那人立马露出细腻的肌肤来,正是隗姒无疑,看她的样子,虽邋遢了些,身体应是无妨。申生这才松了口气,却故作不快道:“我找遍了全府,你是到哪里去了?”
“我看书房起了火,世子还有许多的奏章在里头,就冲进去将它们抢出,这些竹简颇为沉重,只能在地上一路拖行出来,世子刚才找我了吗?”
申生板起脸道:“火势汹汹,保命尚且不及,还要这些累赘之物干什么?”
隗姒刚才受了烟气,噪音略显嘶哑,带着委屈道:“这些都是重要的简册和奏章。我见世子平常都用黄色绸带包扎着,应是重要之物,万一被火烧了,晋候回来后世子如何交待。”
申生平时将奏章按照不同的重要程度,分别用黄、黑、白三种颜色包扎,用黄色绸带包扎的都是机密要紧的奏书,申生单独放在一个箱箧里,虽没有对隗姒说过,隗姒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情急,隗姒赶到书房时火势已大,只得捡重要的奏章倒在麻布袋中,竹简沉重,麻布袋也来不及扎口,隗姒用两手拉着,一路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