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
方正化开着车,带着雷洪前往知县府邸,吃饭是假,受贿是真。
像方正化这种身份的人,别说知县,纵是知府只怕也是难以请动的,实在是因为身份过于悬殊。
嵩县知县送出请柬,其实也并未报多大希望,但当他看到方正化进门之时,却是大喜过望。
接下来自然是马屁不断,好酒好菜殷勤招待,若非请的是个公公,他甚至连知县夫人都想给了方正化。
酒足饭饱之后,方正化出门回到车上,从袖子里把临行前知县送的那沓银票递给雷洪。
“数数,有多少。”方正化美美的道。
雷洪接过银票,在内车灯的照明下,细数了一遍,道:“总共是两千两。”
“什么?这么少!”方正化大惊,从雷洪手中抢过银票细细来看。
好嘛,原来这么一大沓银票基本上都是十两面值的,连一百两面值的都是一张没有,那就更不要说千两面值的了。
“马蛋,耍老子!”方正化说罢便要下车去找知县理论。
雷洪一把拉住方正化衣袖,道:“公公准备去干嘛?”
“揍那狗日的知县!”方正化理直气壮道。
“公公,咱们可是在受贿!哪有受贿嫌少去揍人的道理!”雷洪劝道。
方正化不由一愣,把车门拉回来重新关上,道:“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公公,其实两千两已经不少了,他只是个知县。”雷洪劝道。
“不是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就算他不是知府是知县,那也该有几万雪花银吧!”方正化试图计算嵩县知县的收入水平。
“这话说的是江浙富庶地区,这里毕竟是河南嵩山穷县,而且年年战乱,只怕这已是那知县能拿得出来的最大数目了。”雷洪分析道。
“哦,原来是这样。”方正化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又道:“那这事还得怪你!”
“这怎么又怪上我了?”雷洪冤枉道。
“怪你没说清楚,你应该说‘三年江浙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子就不会弄错了!”方正化道。
雷洪顿时无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正化又一次在讲道理中取得胜利,之前的气也消了,将银票全部丢给了雷洪。
“明天把欠下的银子给了。”
雷洪收起银票,跟谁有仇也不能跟银子有仇,笑脸问道:“剩下的一百两呢?赏给小人么?”
方正化给了个白眼:“想得美!那可是我们一路到襄阳的路费,你可给老子省着点花,老子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
……
此时已经是戌时三刻,天早已黑尽,又是临近月底,四周毫无月色,一片漆黑。
方正化发动吉普车,关了内车灯,打开大灯,向前开去。
夜间开车,方正化是第一次,夜间坐车,雷洪也是第一次。
“公公,这光怎么这么亮?”雷洪大声惊叹道。
这大灯可不同于内车灯,内车灯的光虽说亮,比油灯却是强不了多少,之前雷洪虽然惊奇,但也没像现在这般反应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