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不意他来的那么快,只着了常服坐在榻边,乌发松松挽就,只簪了两支檀木簪子,素面朝天很是素净。
榻上恪靖正同两个孩子玩的开心,镶宝的拨浪鼓、精致的木剑……好些玩具,零零散散铺了一整个榻。
好些新奇的小玩意都是易恪自宫外头带来的,黎黎抓着新得的九连环玩的正高兴,头也没抬一下。
和和一瞧见李行珩就仰脸冲他露出一抹笑,眉眼弯弯,笑容漂亮的叫他一瞬便软了眉眼,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笑问:“和和可想父皇了没有。”
和和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着,恪靖起身冲他行礼,李行珩摆了摆手,她便坐了回去,看到他对和和的亲昵,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浮生笑道:“陛下今日来的早了些,臣妾叫人炖了龙井竹荪汤,陛下也用些?”
“今日送到两仪殿的汤味道不错,朕用了好些,这会儿有些喝不下了。”李行珩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眼角留意着她,却见浮生面上笑都不曾顿一下,很自然地接了一句:“不碍事,臣妾叫人留了您那份儿,待晚些时候再用便是了。”
说完又吩咐宫人去盛了端过来给三个小主子喝。
浮生同李行珩坐在一旁,看着三个孩子玩耍,李行珩道:“梓潼唤朕来所为何事?”
浮生放下手中汤品,略微压低了些声音道:“陛下,恪靖在臣妾这儿待了几个月,性子倒是慢慢放开了,只是宫里头到了岁数的姑娘都住在养德宫,只她一个例外,到底多有不妥,然她到底幼年失怙,骤然叫她一人去那儿住着,臣妾一月只见她一两回,恐她也不适应。”
李行珩看她:“梓潼打算如何?”
“臣妾想着,是不是养德宫那儿放宽些,旁的不说,光乐平便叫人放不下心。”浮生若不提乐平,恐怕李行珩都要忘了此事,自去年乐平就一直住在司马容华那儿,不单说不了话,性情大变后的乐平安静得叫人几乎要把她忽略了去。
浮生怜惜她失母,又见司马容华对她的确尽心,再后来恪靖入宫时的惊惧也叫她无法当时就将人送出清宁宫,便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了,如今恪靖好歹从过去的事走出来,恢复了小姑娘的活泼,再不好糊弄过去了。
李行珩想到乐平,眉头微蹙,乐平说不了话是太医都诊治了的,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若不是司马容华用心呵护照料,只怕如今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若此时将她送回去,每月司马容华只得前往探看两次,估摸着乐平是受不了的。
但他又的确不想子嗣同他们的母妃太亲近,脑子犯浑的人太多了。
浮生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温声道:“臣妾知道陛下担忧何事,只是母子之情乃天性,叫他们同生母亲近些也无妨,又有陛下安排的教养嬷嬷在身侧,孩子还小,只他们身边人挑好的,也不会长歪了去,难不成陛下还不放心您挑的人?”
李行珩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道:“容朕再考虑考虑。”
手中柔胰通透细腻,触手生温,好似最上等的羊脂软玉,明明握在手里头,心里头却一点都不踏实。
浮生并未抽回自己的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垂眼不语,也不出声,坐在他身侧偏头看着几个孩子。
不一会儿,肩头一沉,李行珩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任由她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