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这家伙，也是越来越不行了，连这外来丫头那点药材渣子都惦记！”

洛萱略听了两句，大致心里有数。

再仔细一扫，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除了与她关系极好的慕虎外，慕力的几个跟班，还有慕雪、慕聪、慕青等，小一辈与大力有点交情的大多都在。就是不少跟慕逸一块玩的孩子，都过来打听情况。反倒是慕力自己一直暗暗互相比较的慕逸，根本没有过来。

‘奇怪，他怎么会来？’洛萱刚冲慕虎甜甜一笑，好让他安心。就看到了一张让她意外的面孔，正在朝她打量。

……

祠堂内，慕爷爷面色冷沉地踱步。除了再老一辈的几个爷爷、太爷爷坐在前头。慕老三这一代的所有人通通到齐，分成左右两列，按岁数站的分明。只是明显这一代村民的数量，远远不及慕虎这一代人多。就算都到齐了，也依旧能看到后面正在努力为慕枫包扎的慕琦，与眼睛哭的跟桃核似的慕枫娘。

中间跪着的，便是肇事殴打同族的慕力、慕猛等几个孩子。包括那捧着虎皮送去给慕五叔的孩子，慕安。

只是，他们此时的模样，与刚刚洛萱离开时的威风全然不同。身上厚厚的皮袄，都已条条缕缕，往外滴着血，当中尤以慕力、慕猛二人为重。洛萱看着几人模样，倒是暗暗有些佩服：慕五叔这是下了狠手啊，用的可是荆棘兽筋鞭，这几个小混蛋刚在外面居然吭都没吭一声？

这么一来，慕爷爷倒是不好再有太重的惩罚了吧？

“慕老爷子，我把这丫头给带回来了。”慕力娘笑着道，边说还边掸了掸洛萱从树上蹭的土：“您看这丫头不是好好的么？”

“行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别在祠堂呆着。”

“是是，当家的……”

慕力娘满眼心疼地看了自家俩儿子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祠堂。见屋内僵持不下，坐在前头的一位老者说道：“好了，现在既然这丫头也来了，不如就让她说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公，这恐怕不合适吧……这丫头才多大一点，能懂得什么？”慕五皱眉道。知子莫若父，他深知的慕力、慕猛二人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有那心思去想着帮忙取什么虎皮大衣的。就是真想着去取了，那也是往自己身上套了得瑟。还能让别人给送来？

所以当他打从那孩子嘴里逼问出，自家孩子竟然去了慕琦那里，还与人动起手来，他就立马抄着鞭子赶了过去。只是就连他也没想到，那被打的还不是洛萱，而是自己同族兄弟慕老九的儿子慕枫。

堂上老者眉头也是一皱，看着站在那东瞅瞅西看看、就是不说话的小女孩，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倒是对洛萱颇为了解的慕老爷子看着她灵动的眼神，原本冷沉的面容微缓。

“慕家五哥，这话我看不对吧？”

“要我说啊，这年纪小多好啊。就是因为年纪小，那说出来的话才可信啊。要么但凡长大一点，那心里的想法，指不定能有多少呢？”

慕枫娘终于憋不住了。她身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还伤着呢，眼瞅着这时间耗的越长，状态就越差。这会儿都已经可怜巴巴地拉着她袖子，眨巴眼了。竟像是准备要委曲求全。她一个当娘的要是再不站出来说理，就太不像话了。

竟是已按着未嫁时在邻村的称呼，直呼慕老五为“慕家五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他——”

“够了！”

从洛萱进来就一直沉默的慕老九，打断了孩子的叫屈声。咣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叔伯在上，请恕慕鸿治家无方，竟使我妻在我慕氏祠堂喧哗无礼，我在此向诸位叔伯兄长叩首请罪。”

“还请诸位能看在我妻陈娟替我育有一子的份上，还请原谅她这一回。”

说完，慕老九便毫不迟疑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慕老三摇头叹道：“老九，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哪里是在替慕枫的娘陈娟请罪？

这分明是在逼着族老们向慕力、慕猛几人治罪啊。

洛萱看着那黝黑的汉子，同样没想到这个往日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能为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一步。只是未免有些不值。她扫了眼已经阴了脸的慕老五，嫩生生地开口道：“慕九叔叔，您为什么还不起来呀？难道，是还要替慕枫哥哥的错，一起赔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