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吧。”阿胜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
江布摇摇头,然后把仅剩的100铜子筹码一股脑的丢到“全骰”。
“这么有胆的吗?这小子是输疯了吧。”
“看来这赌场之上,从来都没有冷静的人。”
众人看到江布如此下注,不约而同的嘲讽起来。
下定离手,荷官开盅。
“三、三、三,全骰得二十四,押小得一。”
众人看到盅里三颗“三”朝上的骰子,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江布愣了一下,然后回身抱住阿胜。
“阿胜,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江布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是公子您运气好。”
阿胜来到柜台,将筹码换作现钱,然后跟在江布身后,走出赌场。
“走,上前街去。”江布抬脚就要走。
“公子,”阿胜喊住江布,“我今天家中有事,能不能先回去?”
“嗯,行吧。”
江布接过银钱,打发走了阿胜。正要转身往花楼的方向走去,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他毫无防备,猛地停住,站定之后仔细观察。只见得此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而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坚定。
江布有些讶异,但随后似乎明白了来者的用意。他从袋中摸出两个银钱,伸手递到那人的面前。对方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继续看着江布,眼神一如之前一般刚毅。
他皱皱眉,满脸疑惑,然后将手中的钱丢在地上,转身要走。但是那人并不罢休,大跨两步上前,再次拦截住江布的去路。
“你究竟想要如何?”江布面露不悦。
“赌!”那人指了指江布手中的银钱袋子,刻意的提高了声调。
“哈哈哈哈,”看着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怪人,江布忍不住大笑了几声,“你拿什么来赌?”
那人不说话,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然后褪去护套,将匕首丢在江布的脚下。
“若是输了,我这性命随你拿去。”
“好!我便与你赌上一局。”
见来人如此决绝,江布的回应也是十分果断。一来是自己今日在赌场里本就积郁难消,虽然最后一局赢了些钱财回来,可一下午的输多胜少着实让自己在一众跟随自己的赌客面前丢了面子。特别是在自己轮番折戟之后,又有好事者喊出‘常胜将军’的绰号来揶揄自己,实在让自己无地自容。此刻正好来一场只有两人的局,让自己毫无干扰的赌上一次,借此消消心中的不快;二来是面前这赌局的赌注并不对等,自己的钱财换对手的性命。对自己来说,即便是输了,不过也就是丢了几个钱而已。在江布看来,如果换做自己,这就是哪怕苟且偷生一辈子都不会去下注的赌局。现在江布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对面这位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眼见着街边出了一场陪上性命做注的赌局,周围立刻围上了一圈好奇的看客。
“这人不是原来卫队营的教头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听说是被卫队的头子抢了媳妇,卫队头子为了少生事端,直接编了个由头把他做掉了。”
“这还不算呢,后来又被栽赃嫁祸,直接贬为了奴隶身份。”
“那还真是惨啊,堂堂卫队教头竟然落得这般落魄。”
周围人指指点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圈内两人的神情。
“说吧,想赌什么?”江布先开了口。
那人捡起一枚刚刚江布丢在地上的银钱,“我们就赌这抛银钱的正反。”
“如何定输赢?”
“你我二人抛得银币,落地之后,若是两面相同,则我胜;两面不同,则公子胜。”
“好,”江布立刻答应,然后拿起地上的一枚银钱,顺势抛向空中,银钱下落掉在一块路石之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银钱弹起又落下,在地上滚了许久,最终落在了江布的脚边。
“字面,”江布低头看了看说道,然后抬手示意对方开始。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盯着那人攥着银钱的右手。
而那人却是死死的看着江布,眼神没有一刻从江布的脸上转走。他猛地挥起右臂,在举直的一瞬间,张开右手,那钱币便翻滚着飞向空中。
周围众人张着嘴,眼神紧紧地看着不停翻转的钱币。在升到顶点的时候,一只栩栩如生的雀形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倏尔,众人仰着的脑袋跟随着下落的钱币转向地面。钱币斜插进那人身前的松软地面上,溅起的尘土落在他早就已经破旧脏污的布鞋之上。
“是雀面啊,”最内层的围观人群指着地上的钱币喊了出来。
“哎呀,这人可就是输了呀。”
“这下可有好戏看啦。”
一时间,两人被嘈杂包围起来。周围的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一次死亡的降临。
“你赢了。”那人语气里满是漠然。
江布弯腰捡起脚下的匕首,然后翻转着看了看匕首的两面。匕首锋利无比,就连照射在上面的光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江布的双眼从匕首转向对面等待着受死的输家,轻声问道。
“无话可说。”
“好,那就闭上眼吧。”
江布一个箭步冲出,握着匕首的右手直挺挺的朝着那人的脖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