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床,才将门推开一个缝隙,便见得门外一群仙侍围作一团,手足无措,人群中央有一抹青色身影一言不发,却满身戾气。
兮衡来了?兮衡如何会来此处?连我都是方才知晓爹爹入世了,他如何这么快便寻来了?
也对,他是六界之首,没有比他消息更灵通的了,除了寻不到我。
“让开,本座今日定要将她带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依旧是那么暴戾,我忽然觉得有些窃喜,想看看兮衡打算如何做。
“谁说笑笑死了?”爹爹沉着脸从内厅走了出来,语气冰冷。
“若她无恙,天父为何不肯让我一见?”
“大人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过笑笑已婚配神帝,望大人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毁了笑笑的清誉。”爹爹冷然出声,显然是动了气。
唉?白露不是说爹爹早就跟子歌说清楚了吗?
“天父莫不是忘了,笑笑早已许我为妻,婚配之事不可儿戏,女儿家的清誉也不可胡闹,过去笑笑不懂事,与我闹脾气,她自己定下的婚配,是做不得数的。”
“小女许给了你,三番两次护她不住,每每险些命丧那鹿鸣之手,如今我倒觉得,当初或许是我错了。”爹爹一甩袖道:“送客。”
“我看谁敢。”左右仙侍们不敢靠近,任由兮衡立在院中。
“大人已非稚童,一连数日这般纠缠不怕为六界耻笑?”
原来竟已过数日,我睡了得有多久?
“本座来寻我自己的妻,有何可耻笑?”兮衡竟端出一派无赖架势,显然不见到我不打算离开。
“若小女肯见大人,我自不多作阻拦,可小女不愿,还请大人莫要再做纠缠,自行离去。”爹爹负手而立,也是一派冰冷,撒起谎来竟都叫人觉得不能再真了。
“天父,先恕本座无礼了,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解释给笑笑听,她自恢复记忆后便不愿见我,可还来寻过一回我,心底必是有我的,那日六界动荡生灵险些涂炭,后又平复下来,我多方寻找才知天父已入世,猜想那日应是笑笑最后一劫了,来此处已十余日,天父一直闭门不见,我没法子才赖在此处,自十万年前大婚那日起,笑笑便从未有一刻真正在我身边,她一直在逃,总是在逃,我也一直在找,总是在找,到今日了,当年天父将笑笑托付于我时说过,她命有三劫,算一算,如今三劫已过,那日情景实在可怕,我着实担心笑笑的身子,从前是我没能好好儿护她,如今劫难皆过,请天父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见她,许多事情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我需要解释清楚。”
兮衡看着爹爹,字字掏心,句句出自肺腑,我在门后湿了眼眶。
我都知道了,兮衡,鹿鸣都告诉我了,你这个傻子。
爹爹也将我自己定的婚约退了,我们如今可以在一起了,我不会连累你了。
兮衡,兮衡。
爹爹在原地站了许久,终是没有说话,摆摆手回了厅内,院中的左右仙侍得令便四散开了,我推门入院,兮衡眸子亮了亮,三两步便急急将我拥入怀中:“笑笑!你无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