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车辇出深闺,谁家女儿嫁情郎?且把一段孽缘唱,由来之处为故乡。君本是那无根人,如今自去无根处,长恨此生不甚懂,又盼来世得聚归,今日为何来儿戏?谁见本宫有前妻?愿得一人终不悔,落得如今人憔悴,你看她娴静好似花照水,却不知她心底寒念一桩桩,你当她温柔可人美娇娘,哪知是里头尖来外面光,以为自古耳鬓厮磨成一双,哪知美人心底似海难测量,若说今生无良缘,为什么合一副心肝合一副肠?若说来世有奇缘,为什么隔一座高山隔一堵墙?不由人痴痴想…”
我抬了抬眼皮子,沉得可怕,终于猛力强睁开来,见着一个仙娥正趴在我床头,睡得香甜。我撑起手臂欲起身,哪知突然失了力气一般,又跌回了塌上。
动静太大,惊醒了熟睡的仙娥。
“外头是谁在唱曲儿?”我开口,却发现嗓子沙哑极了。
那仙娥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忽然拔腿就往外狂奔,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啊!快告诉神帝!圣姑醒了!”
不多时便进来一个温柔仙娥,看着我:“圣姑可算是醒了,睡了这一千年,神帝日夜忧心极了。”
我皱眉,再次问道:“外头是谁在唱曲儿?”
“一个云游方士,扰人极了,这些日子不知怎的日日在神宫外头唱这些听不懂的曲子,圣姑不必理会,已差人去打发了。”
“这唱的是什么?”
那仙娥恭敬一低眉道:“奴婢实在不知。”
回想着方才将我唤醒的那曲子,我问那仙娥:“子歌如何了?伤重吗?”
那仙娥却一怔愣,随后柔声道:“神帝如今是真正的神帝了,早在千年前受过众神拜祭,法力无边,怎会受伤呢?”
“兮衡准了?”我疑惑道,那醋缸子怎可能让子歌顺利称帝呢?
那仙娥又一怔愣却答非所问:“神帝刚刚才来看过您一回,前脚刚走,您便醒了,奴婢去唤神帝过来。”
“站住,不必唤他来了,只需告诉他一声我回无双宫了。”怎么回事?竟然睡在子歌宫里了…被那厮知道了不定怎么发怒呢。
我勉强起身想要穿鞋子,顺口问那仙娥道:“兮衡呢?你说我睡了千年,为何兮衡不来看我?”
“兮衡大人…”那仙娥不知如何作答一般,踌躇了半晌,被我揪住了衣裳反复发问后,才小心翼翼答道:“兮衡大人…兮衡大人不是千年前便灰飞烟灭了吗…”
胸口一阵剧痛,我停下了穿鞋的动作,愣在原地。
爹爹…
娘亲…
鞭子…
灰飞烟灭…
大婚…
念笑寒刃…
后背…命门…
血…满地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沿着无双宫的主殿…不停歇的往外淌着…仿佛没有尽头…
“你可曾,有一刻是爱我的?”
“没有一刻。”
灰飞烟灭…灵元消散…
兮衡死了,兮衡死了啊。
是被我亲手所杀,我亲手将那柄寒刃插入他的命门,用尽全力,我亲眼看着他变得透明,慢慢消散了。
我抬起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我只盯着自己的双手,压抑不住胸口的剧痛,我跌坐在地上蜷缩着,痛的直不起身子。
五脏仿佛缠扭在了一起,然后被人生生扯了出来,鲜血淋漓的又被丢在了地上,触目惊心,锥心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