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笑,我恨你。”
“永生永世。”
“兮衡…兮衡…你别走!”
“你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要我离开你的!”
“从前确是如此,如今…”
“兮衡!”
不晓得睡了多久,梦里那人无不控诉着我都做了些什么,是何等扎心的背叛,又梦到爹爹怒骂我糊涂,娘亲对我的温柔言语,子歌的脸在温润与可怖之间来回变幻…
睡过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直至心口的痛楚随着我的血肉长成了一体,每一日皆是煎熬。
再次醒来,春日正浓。
温柔春光无限,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门外庭院中鸟鸣声声婉转悦耳,虽是暖阳天,但初春毕竟还有些凉意未曾褪去,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感受着久违的短暂舒适,侧耳听去,门外正有人吹着悠扬的笛声,声声含着叹息,声声冷清,带着些许悲伤。
赤脚下了床,我打开门,眼光越过那个吹笛人朝着院外那颗巨大的梧桐枝上瞧去,因是初春,刚经历过寒冬的洗礼,现下那梧桐也只堪堪冒出了些许嫩芽而已,显得有些单调。
听说六界中有一种鸟,唤作凤凰。这种鸟非梧桐不栖,若找不着一棵梧桐,便甘愿扇动翅膀累死在天上。
回头看了看吹笛之人,那人回望着我,放下了手中的玉笛,依旧是那般温柔美好如春光。
上穷碧落下黄泉,原来后面跟着的,该是两处茫茫皆不见。
“笑笑,醒了?可还觉得身子有哪处不适?”子歌迈步朝我走过来,将我揽在怀中:“看你这般安静,睡时却不甚安宁,眉头始终紧锁着,像是入了梦魇。你莫要再睡了,好吗?我怕你再一睡千年,千年又千年,我每日能见着你睁着这双眸子的机会着实太少了,我怕还未来得及与你携手共同走下去,你便这样一睡不醒了。”
我不作痕迹推开子歌,抬手摸了摸眼眶那处,无比干涩。
原来眼泪是可以流尽的。
子歌重新揽过我的腰:“笑笑,春光正好,花儿也开了,大仇也以得报,三劫已过,如今可以真正告诉我,当初你说愿意嫁给我是真的么?”
我没有答话,子歌自顾接着问我:“如今可愿嫁我为妻?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未曾变过。”
我侧开身子,看着那院中的梧桐。
是啊!春来了,花儿开了,连那老梧桐都发芽了,为何独独不见你了?
三月后。
“圣姑,圣姑方醒转不久,身子还极其虚弱,并未调理好,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燥热,您日日来这无双宫实在不利于圣姑修养,且若叫神帝知道了,定要黯然忧心一番,还会…还会…”
我抬手抹了抹额间不停往外渗的汗珠儿,随手摘了片大叶往脖颈间扇着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微微凉风:“无碍,着实热了些,哪就到了你说的那种地步,神帝如今政务繁重,每日忙的不可脱身,没空管这些琐碎小事,你且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