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玉裘背着背篓采药回来了,见落樱又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听地碎碎念,似乎是在背什么东西,而霜儿站在一旁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心想这狐崽子是不是又在捉弄樱儿了。
“樱儿,你这是在背什么?”
听见主人的声音,落樱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玉裘,正欲开口,被弄霜抢了先。
“这是我与樱儿妹妹之间的小秘密!”
一想到弄霜先前说要听他的话,他才带自己下山,落樱赶紧反应过来,出声附和着:“对!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玉裘无奈地耸耸肩,不说就不说,狗子大了,留不住了,眼下竟跟着霜儿一起,要有着些不能让自己知晓的小秘密,简直一个比一个没良心,也不知跟谁学的。
弄霜见玉裘一言不发地放下背篓径直回了屋里,担心她赌气,便叫樱儿留在院子里乖乖记好她的凡人身世,而他疾步跟进了屋里,化作了娇小的原型,轻巧灵活地蹦到玉裘的怀里撒娇。
“主人可是吃醋了?”
玉裘盯着怀里毛茸茸的雪狐,脑子里霎时闪过一千年前与霜儿在鹫鸣山里的轻快日子,竟有那么一丝丝的错觉,仿若时光倒流回了那个时刻。
她眨眨眼,将脑子里那些个荒唐念头撇开,面色平静地问道:“此话怎讲?”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那时候的自己不谙人世,天真烂漫,一心为着摆脱掉母上的禁锢而欢喜,在鹫鸣山中肆意活过百年,虽短暂却也至今难忘。
如今物是人非,那些日子即使她有心,也再回不去了。
哪怕她还是她,哪怕她的丝毫容貌没有随着飞逝的时光而变化,可此刻她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和这伤痕累累的躯壳,无时不在警醒着她。
再也,回不去了啊。
“我与樱儿妹妹之间有小秘密,不告诉你,主人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心中无半点不安逸?”
玉裘轻笑:“霜儿若是有心瞒我,我又能问出个什么来呢?”
“主人连问都不问,怎的还盼着霜儿巴巴地来主动说与你听?”
弄霜不满地用爪子轻挠玉裘的柔软,这本是曾经再平常不过的小动作,此刻却叫已经红尘情事的玉裘暗自红了脸,心下暗骂:“这狐崽子真是放肆!活了千年竟连这等规矩都不懂?”
弄霜是故意的,此刻正在心里偷着乐,但玉裘却不敢在心中笃定他眼下是否真的故意而为之,万一他本是无心之失,到头来自己倒是反应过激,岂不是反而教了自己难堪?
玉裘轻轻拍了拍弄霜的头,正色道:“那你快些化了人形来说与我听,我要霜儿看着我的眼睛,如实招来。”
弄霜不满地嘟囔道:“我这般也是有眼睛的,一样能看着主人说,主人太久没疼过霜儿了,就想赖在主人怀里不起来。”
玉裘一时语塞,好歹此刻霜儿也是一只成年的得道雄狐,不能再将他像幼时一般疼爱,只得无奈哄骗道:“我喜欢看霜儿化作人形的样子。”
弄霜一听,耳朵竖得笔直,开心地问:“真的?”
玉裘点点头,顺势将弄霜放在地上。
“霜儿都不及主人一半貌美,主人想看美人,去照镜子便是!”嘴上虽然这样犟着,但弄霜还是顺从地化作了人形,散着青丝,魅惑的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痴迷。
“休要打岔,快些交代。”玉裘被弄霜三言两语夸得腼腆,虽说从出世到现在,那些个夸赞她都听得厌烦了。
但在霜儿口中听到的,总是最出其不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