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沉大概明白他师父的意思了。
陆归途斜靠在厢房的墙上,抿着嘴用铁锨填炕上开的洞,浓烟顺着甬道蹿了上来,活像用劣质木炭烤羊肉串的黑心店。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齐沉问道。
“自然是去需要我的地方。”陆归途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递了过去。
“这是?”
黄纸上用朱砂写着一串生辰八字。
“前段日子在街头流浪时,承蒙一位老先生伸手搭救,老先生走的时候托嘱了我一件事。”陆归途指着黄纸道“就是看顾他的孙子。”
“这位老先生还真是强人所难。”齐沉点评道“七杀偏财伤官,这种早死命格,真是罕见。”
“老先生也并没有强人所难,他求的只是保他孙子安稳成年而已,只是成年我还是能做到。”
陆归途手捻着黄纸,她想起这个老人在一个下雨的下午,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问她“小姑娘,我看你在这里徘徊了好几天,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唉,雨这么大,赶紧进店里来。”“我有一个孙子能比你小一点,从小就孝顺,看到你我就想到他。”
毫无交集陌生人的温暖让陆归途有些动容。
......
大火烧的白龙桥笼罩在一片水蒸汽之中,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村里的村民,这些村民纷纷从家中涌了出来。
“白龙王发怒了!”
面对古老的白龙桥,甚至有些年迈的村民双膝跪地,不停的在磕头,嘴里嚷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怎么办?”郭霖急的头上冒汗“这分明是有人在破坏案发现场!”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火灭了再说。”黑老大眉头紧皱,表情有些沉重,这种棘手的情况他已近很久没有遇到过。
天将明的时候,大火才堪堪停息,青石板铺成的白龙桥被熏成黝黑的颜色,失去往日的灵性,干裂的河床上微微露出那块雕刻着白龙的青石板,诡异沧桑的颜色被渲染到极致,如果有人能够发现这块石板,并掀开它,就会发现有无数的白骨成挣扎状定格在石板之后。
黑老大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即将燃烧到烟屁股的廉价香烟,右手捏着手机,他突然大喊道“你特么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上面的决定,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电话里黑老大的上司语气有些压抑“我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黑老大按下自己的脾气问道。
“调任去黑土市,过不了多久你应该也会收到调任的消息。”
“保重。”
“你也保重。”
山路的另一边,陆归途和齐沉绕了一晚上的翻山路,极目远眺,朦朦一片,白龙桥方向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要下雨了。”
“是呀。”
“山雨一来河床就会涨水。”
“一切的痕迹又将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