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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

终于等到前面的人挤完,我也迈上脚步上车,母女俩也跟着我后面。我们挤在前门阶梯的小小地方充斥一股浓郁的味道,大概不知道是谁早上有一个重口味的早餐。阶梯旁座位上的人看了那位妈妈抱起小女孩后,就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去了。小女孩嘟起小嘴巴小声地在妈妈耳边叨叨什么。妈妈轻声回应她,让她忍耐一下子。站我身旁靠司机方向的胖子想对座位上的人说些什么,但又吞回去了。

车上的显示器,8:17。

我也忍不住看她们这个样子,把头往母女俩反方向看。看着车前进的方向,手搭在连着嘟卡机的管子上,感觉自己在开着公交车。前面有两个交通灯。在第一个交通灯前,车子停了下来等转灯。公交车司机嘴上闹闹叨叨地,不时打开身旁的窗,往后看,嘴里骂着后面的黑色私家小车“怎么跟着我车这么久,还几次贴上来,不要命啦!”

我也往后看了一下,但只看到黑色私家小车的车头的四分之一。依稀看到驾驶位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但样子看不太清楚。想把头移过一点点,尝试能不能看清司机的样子。突然公交车颤动起来。交通灯转到绿灯。司机启动公交车,很快就来到第二个交通灯前,交通灯的绿灯在闪动,司机在犹豫要不要冲过去,手移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嘴里念着“先甩掉那黑色小车。”公交车正想冲过去,后面的黑色私家小车突然加速,带着摩擦地的巨响,撞上公交车中间靠上的地方,而且是靠门那边。

嘭!一声巨响,私家小黑车推着公交车极速横着移动五六秒。公交车里的人不知所措,不断尖叫,全部人倒向一侧。车身迅速倒向司机位那边。很多乘客撞到车顶或者其他地方,并发出嘭嘭嘭的声音。上面的人死死压住下面的人。上面的人大部分撞到脑袋,失去意识。大部分几乎动不了。依稀中听到司机的痛苦地骂声。不过很快就消失。我的手虽然抓住管子,但是强大的冲击力,根本抓不住管子,更是站不稳!我的身体也迅速失去地心吸引力倒向胖子,心想着幸亏身后是一个人肉肉垫。但胖子此时竟然没在我后面,他用胖子的力量克服引力把身体挪过一点死死地抱紧小女孩。

等我回过神来,车前玻璃已经碎了,而且插在不同人的不同部位。抱着小女孩的胖子,不幸的被玻璃插到眼睛,后脑勺更是溢出一大摊血,妈妈则是从上面护住小女孩,背后被无数玻璃插着。小女孩在他们俩中间抖抖发涩,嘴上不断小声哭喊着妈妈,妈妈。我看了一下那位美丽的妈妈,妈妈的脖子被刮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又看看自己。下半身被胖子死死的压住。左手被钱箱压着,脸朝上,不能动弹。前方的车都门轻轻地上下地摇晃着。顿时,我想起家里的妈妈。一个一辈子只为我付出的妈妈,一个大半辈子被人瞧不起的妈妈,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我带大,正好过上好的生活的妈妈。眼泪没有意识地流了出来。我一定要活着,这是我这一刻唯一想到的事情。

“妈妈,妈妈,我想先离开一下。”小女孩痛哭起来。她眼睛望着上方空气。我看看她妈妈,好像已经失去意识。可怜的小女孩。

看到小女孩惊恐的样子,我反而得先让我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断调整呼吸,然后右手小心翼翼托起钱箱,慢慢地移动被压的左手。车门还不断摇晃,幅度好像比一开始增大了。过了一两分钟后,左手从钱箱下抽出来。两手可以自由活动。保证作为游戏原画的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工作。不去公司,至少也能在家里接外单吧。心理安慰着自己。但是双腿被死死压住,完全动弹不得。我尝试动一下脚趾。幸好还能动。正兴幸双腿还有知觉,突然在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黑色私家小车缓缓往后退的!我不禁深呼一口气。才注意到车外的喧闹顿时消失。私家小车突然停了下来。几秒过后,强劲的马达声往我正前方冲过来,我微微张开嘴巴,心里感到从没所感应到的恐惧。绝望的我无意识地朝旁边小女孩那边望着。小女孩的脸变得越发苍白,嘴巴哆嗦,我的手伸进那位妈妈跟胖子之间抓住她的小手闭上眼睛。

随着一声巨响,车门倒下来了。

显示屏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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