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瓦尔斯谷中,凉意袭人,一队教会审判军正加快着步伐,以急行军速度前进。
带领这支部队的,是在瓦尔斯教会中颇有些名望的索贝克神父。
两天前,他接到了来自首都——瓦尔斯堡教会总部的命令。应这份书面文件的要求,索贝克神父召集手下近百名士兵,出发前去讨伐已经“投靠了地狱恶魔”的偏远庇护所——烛光堡。
按照计划,索贝克神父的部队会先与另外两支教会审判军汇合,然后与他们一起在山谷中驻扎宿营,等待攻城火炮小组的到来。
进攻小小一个烛光堡,总部居然派出了300余名士兵外加新式火炮的阵容,这令他感到很是奇怪。
通常来说,这个数目的审判军足够攻打5倍于烛光堡规模的中型庇护所。
想到这里,索贝克在他那头高大的白马背上直了直身子,以缓解长途骑行的腰背酸痛。
此行令他感到怪异的,并非只有这不同寻常的讨伐兵力。先前镇守烛光堡的乔纳森中尉是个强大的超凡者战士,手下也都训练有素,可现在居然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里面有问题……”他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看在讨伐命令直接来自教会总部高层的份上,索贝克真想将其无视掉。对他来说:异常就意味着存在未知因素,而未知则等同于危险。
当天夜里,心中很是没底的神父终于抵达了烛光堡。
“你来晚了!”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位高大的军官朝他喊道。
那是“钢拳”巴里中校,他的人马已经开始在附近扎营。
“这附近有火药残留下来的味道,有人在这里进行过射击训练。”另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军官——艾玛少校俯身抓起一把青草,放在鼻子前仔细嗅了一会,“这些蠢货乡巴佬,自以为靠几条火枪就能挡住我们。”
“铁娘子艾玛……”
索贝克心想:这下,教会的狠角色都到齐了,这烛光堡里到底是有何方神圣?
他没再多说什么,命令手下尽快扎营休整。
部队计划在庇护所外的山谷中宿营两夜,待到后天早上,辎重和重型武器全部抵达时,再发动总攻。
现在,这位神父大人只想少生事端,尽快结束这充满未知数的一战。
然而就在当晚,他手下的通讯兵却带来了一个令人不爽的消息:巴里中校希望他能前去与烛光堡方面“沟通”一下,劝对面投降。
“这是总部的命令,”“钢拳”巴里骑着马慢悠悠的走来,“考虑到您的神父身份,由您来劝降成功率会高一些。”
“得了吧,巴里,你我都清楚这根本算不上劝降。”索贝克很是不屑,“能骗他们自己打开大门的话,你就可以少损失几个手下。至于烛光堡的居民,哼,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正是这样,您的洞察力还是那么敏锐。”中校皮笑肉不笑,“那么,请吧。”
索贝克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招呼手下的两名轻骑兵去打头阵。
审判军的驻地距离烛光堡城墙700米以上,远超火枪和长弓的有效射程,但仍在目视范围内。两名骑手高举火把和使者旗帜前进,示意希望进行谈判。
很快,烛光堡的哨塔上亮起了火光以示回应,这是对方同意谈判的信号。看到这一幕,索贝克拉紧缰绳,在六名精锐重骑兵的护卫下出发了。
月光的映照下,他远远看到:烛光堡城门微微开启,五名黑衣骑手从后鱼贯而出。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索贝克和他手下们的坐骑突然惊恐的嘶鸣起来,发了疯一般的想要逃往营帐方向。
“冷静点!你这是怎么了!?”神父花了好大力气才让胯下的爱驹安稳下来。这是一只血统纯正、经历过残酷战场的忠顺母马,索贝克不明白它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反常。
对面只有五个人而已啊……
但随着那五名骑手不断缓缓逼近,他的心收紧起来,一股极度不祥之感如同幽灵一般浮现。
在当上神父前,索贝克曾是一个直觉出众的战士,敏锐的第六感多次在战场上挽救过他的性命,使他能够一直活到今天。
此时的山谷中,烛光堡的五名代表排成了一横列。他们的队形很松散,行进速度更是不比走路快上许多。
然而,在神父眼中,这五人带来的压迫力,却不亚于一整队密集冲锋的重骑兵——致命而危险的气息在旷野中渐渐蔓延开来,如同死神一般扼住了索贝克的咽喉。
他想转身逃跑,他无法解释此时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惧感!20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他自以为见惯了血腥和残酷,心肠已如铁石;可在这一刻,他似乎变回了20年前的那个菜鸟新兵,那个曾目睹战友惨死、面色惨白跌坐在地的自己。
一瞬间,他明白了:教会此次的指控,竟不是如同往常那样的一派荒唐谎言;地狱的魔爪,真的已经伸至此处……
他左右看了看随行的那几名手下,他们此时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下意识的摆出了自我防卫的姿势。
索贝克神父感觉自己正在走入一个冰窟,瓦尔斯谷今夜的凉风,简直寒彻骨髓。
月光之下,两队人在旷野中央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