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蕙侧回头看着无极,刘海旁边的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了脸上,她用手将这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夹住,又露出虎牙狡黠的笑道:
“先生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风筝是自由的?”
吴极心下一惊,被她的反问确实给问住了,不过稍加思索后,挑了下眉毛回道:
“吴某确实不是欧阳姑娘,所以不了解你的想法,但同样的,欧阳姑娘也不是风筝,自然也无法了解风筝是不是自由的。”
欧阳蕙摇了摇手指,然后对吴极做了个鬼脸说道:“先生之言,看似有理,实则不通。”
“哦?欧阳姑娘,请赐教。”吴极正色拱手道。
“了解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先成为他。懂得很多事情,也并非都要去亲力亲为去试一遍。
“有些事情之所以懂得,也许仅仅是因为机缘巧合,不需要任何理由,知道就是知道,没有为什么。
“没有机缘的话,两个人就算做同样的事,内心却仍是两个世界。”
欧阳蕙说完向后躺去,躺在荒草上,注视着天上的风筝。
吴极不禁有些错愕,眼前的这位少女让他产生了许多的不解和困惑,她为何时而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时而又深邃的如同浩瀚夜空?
“欧阳姑娘,风筝的自由也并非绝对的自由。没有了风,没有了线,没有了放它的人,它怕是连飞都飞不起来,又谈何自由?
“欧阳姑娘刚才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有些事不需要理由,也没有为什么,但是不代表这些事不需要条件,不需要基础。人也是如此,想要自由,可以不需要理由,但必须要先达到一定的基础,符合一定的条件才可以。
“所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自由,最多也只有相对的自由,而且就算是相对的自由,对于芸芸众生来说,也是莫大的奢求。
“一个人,除非是生活在荒岛之上,与世隔绝,否则的话就一定会和周围的人产生某种连结,而一旦产生连结,必然不可避免的会被周围的人事时物境所影响,那么这个人,怎么还能自由呢?”
吴极说完也躺在了荒草之上,望着天上那一只飞翔着的孔雀风筝。
欧阳蕙收回目光,不再望着风筝,而是侧着脸盯着吴极问道:
“天机先生,你昨天劝我不要参与江湖风波,做一个善良而宽容且不作恶的普通人,而不是一个侠士。可是为什么先生自己却施粥舍衣,养孤办学,以工代赈的去行侠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极则继续望着风筝回道:
“矛盾吗?反正吴某没觉得。这世上许多事,总归要有人去做。吴某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所作所为并非为了行侠仗义,而是基于内心深处的认知和判断,去做自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尽管这样做会付出很多代价,而且是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难以承受的代价,但好在吴某本身就是学易修道之人,自带五弊三缺,四舍两劫,那些代价多少也就无所谓了。
“欧阳姑娘却不同,你本应该生活在更好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