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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章:乌云之下

“嗯,表哥,我在路上了,已经开了,额,大概快到苏黎世附近了吧,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拜。”夏鹤羽在开往日内瓦的路上心情还不错,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曲,想象着回国以后的毕业典礼和对未来的憧憬,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想到了开心的地方他吹起了口哨,把左手伸出了车窗,冷不丁地有一辆车从他的左边超了过去,车里扔出来的垃圾袋一下套在了他的手上,他看着扬长而去的蓝色跑车祝福了几句。他把手收了回来,试图把塑料袋塞进车门上的小垃圾兜里,可是塑料袋黏糊糊的粘在了他的手上,他看了一眼前方没有车辆,后面也没有车辆,于是他迅速腾出右手把塑料袋扯了下来。

就在他把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的瞬间,车子忽然就失去了控制,无论他怎么调整方向,车子就是一个劲地往山路旁边的护栏飞驰而去,“停下来!停下来!”夏鹤羽大叫着跟方向盘对抗,可是就在快要转弯的时候他的车子撞破护栏飞了出去,在车子彻底落地之前,那一枚勋章从包里掉了出来,掉在了夏鹤羽的脚边。

“嘭”地一声巨响之后,摔到山脚下冒着烟的车里便没有了声息,过了几分钟,汽车忽然就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在于特利贝格山下燃烧着,也在未凡市德弥山顶上的程绫泽的眼里燃烧着。

程绫泽独自一个人从下午开始就在山顶的孤人亭里面喝着闷酒,带来的一提啤酒都快被他喝光了,脚边都是易拉罐,身体也在摇摇晃晃,眼神迷离不定,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他自从昨天离开博赛那里就开始酗酒,昨天在旅馆里面喝了一天的酒,今天睡到了大中午起来以后又跑到山顶上接着喝。他似乎在用这种办法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思考自己的罪恶,不去思考对于他人的伤害,不去面对已然改变了的自己,尽管他也会流泪,但是泪水并没有让他醒悟,也不是后悔的表示,或许是一种蜕变的仪式,经过泪水的腌渍以后,他便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毕不了业的差生了,不再是那个没有家庭背景没有金钱人脉的小透明了,不再是那个浪费光阴之后一无所获的废物了。

山顶的风一遍一遍地吹过他的脸庞,把他脸上的汗水泪水酒水口水一点点地擦干了,似乎在鼓励他要勇敢,劝慰他做得对,并不需要对任何人感到抱歉。脸发白嘴唇发紫的程绫泽靠在柱子上傻笑着,大叫着,把脚下的易拉罐踩得哗啦作响,然后他就倒下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山顶上瓢泼的大雨把他半边身子都浇湿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满脸的雨水只往嘴里脖子里流淌,他囫囵地擦了一下脸,往亭子里移动了一些,扑通一声他从围栏上摔到了地上,他没什么太大反应,转了个身在亭子里继续睡过去了,而他的手机上那时收到了一条来自博赛的信息,告诉他瑞士那边进展顺利,明天他就可以进行复魂了。

于特利贝格山也下起了大雨,在烧毁的汽车残骸里面搜救人员只找到了那一枚勋章,其他的任何东西包括车牌都没了。而德弥山上的雨也愈下愈大,雨水不断地往亭子里飘洒,狠狠地砸在那个沉睡的人的身上,不知道他是否梦中会见到夏鹤羽,因为有人说如果你的朋友开始忘记的时候就会出现你的梦里。又或许,夏鹤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到了第二天下午,程绫泽才渐渐醒过来,天上依旧在下着小雨,他脑袋清醒了很多,闻到自己浑身的臭味差点吐出来,他赶紧起身准备下山,掏出手机看时间时看到了博赛的信息,他点开来看了看,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但是转瞬间他就调整好了自己,把手机往口袋里面一塞,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下山去了。

回到旅馆刚走到前台,大胖子说道:“大哥,豪华房间3806今天早上退房了,你还要搬过去吗?”

程绫泽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说道:“他丫的终于退房了,我还以为他要在这生孩子呢。老子我不住了,今天就搬走,一会来退房,剩的钱送你了。”

大胖子笑着说道:“大哥看样子是发达了啊!恭喜啊!”

程绫泽回到房间先把自己打理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塞进箱子里,就神清气爽地拖着箱子走到前台,对大胖子说道:“嘿,住了这么长时间多谢你啦,江湖再见。”

大胖子把耳机摘了下来,站起来笑着说道:“大哥发财去啊这是?有什么肉汤记得剩一点给我啊。”一边开玩笑一边帮程绫泽把退房手续办了。

“相信我,你这样挺好的。”程绫泽不知道哪里来的感慨,张口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大哥你真会开玩笑。好了,办好了,那就祝大哥一路顺风,别墅靠着海!”大胖子把身份证递给程绫泽咧着嘴说道。

“再见。”程绫泽跟大胖子握了握手,就拉着箱子走出了这个好似避难所一般的旅馆,他按照博赛给他发的位置找了过去。为了不被调查人员监视,程绫泽用的手机和手机卡都是博赛那天给的,虽然侦查人员一直还在监视程绫泽,但是目前程绫泽还没有再次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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