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笑天伏在案几,浑身是血。
他本就有一喝多酒就爱流鼻血的毛病,偏偏今天的酒还被武圣强换成烈酒,这一来就流的更多。
他开始流鼻血的那阵,他师弟徐冠亭早就被他赶了出去。
徐冠亭当然知道饮酒对他的伤势不利,但他更知道他师兄的性格,倔起来几头驴都拉不走,最后争执不过也就只好默默退下,出门替他买些解酒药。
然而这里是山地,最近的药铺离着也有好几里地,所以到现在他都还没回来。
他哪里晓得,在他不在的时间里,他师兄这酒竟然打不住了,血也止不住了。
刚开始吕笑天还意识清醒,知道四处找纸堵住鼻孔。可他还是不停地喝,直到喝的自己头昏眼花,直到塞鼻孔的纸团被他四处乱碰给弄掉,直到他眼前模糊找不到新纸开始如溺水般四处乱翻乱找乱折腾,将那雪白衣服,地板,案茶几弄得到处是血迹,直到他人事不省,伏在桌上。
少年血气方刚,所以他的血色刚落下时便也鲜红明艳,如天边红霞一般绚丽,但没过多久便干枯凝固,变得猩黑,如同红玫瑰花凋落染上灰尘,使人不得不联想起人的命运。
如果一个人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但是他在红尘中仍然热爱着些什么,他就总会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有些人,并不热爱生命,他活着单纯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事,一件任务。
吕笑天即是后者。
天下鲜有这种人,就如同天下少有一喝多就会流鼻血的人一样。
这种人,既可怜,又单纯。
吕笑天生气,却不知生谁的气,师父没错,他那么信任自己,可自己做的不好耽误了许多功夫,换人来做难道不对吗?
可自己救人,难道又有什么错吗?
他左右想不通,世界上居然有些这种难对谁加以怪罪的错事,就像他肯定也难以想通,天下怎么会有专以杀与自己既无怨又无愁的人为生的人。
如今他门外就有一群这样的人。
他们中甚至有些人还能在江湖中混上个侠字。
好一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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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在这里面?“
”对。“
“可我为什么听见了打鼾的声音?你说是这小子睡着了?”林郁低声问道。
“我从没这么说过。”
“嘿嘿,这好歹也是武堂主的地盘,就劳烦堂主为我等打个头阵吧。”
“打不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懒得重复!”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