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县衙座落在西北角,相邻的便是巡检司与税课司,王允骑着马一路行来,就见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转过街角,眼前一下子便开阔了起来;
只见道路北侧依次排列着三座高门大宅,正中间一座宽阔的门房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匾额,上书两个鎏金大字‘县衙’;
左右两侧分别是‘巡检司’,与‘税课司’,三座大院门外皆是立着两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飞檐之上乃是上好的琉璃瓦,尽显朝廷威仪,正中一座门檐之下还摆放着一具鸣冤鼓;
王允打马来到县衙门外,两名守门的衙役见此,赶忙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你是何人?岂不知此处乃是县内衙门?”
王允这才翻身下马,对着二人抱了一拳说道:
“还请劳烦通报县令大人,就说新任巡检王允求见。”
说罢伸手从背后的背囊里取出了任命文书,递给了左手一人;
二人听罢对视了一眼,俱有惊色,见此人年纪轻轻不识礼数,在县衙跟前还敢骑马而过,故而心中不喜,不料这人却说自己是新来的巡检大人;
这清河镇本是设有一位巡检,乃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前些日子只听说是上山剿贼,不料却身中冷箭而死;
这巡检身死,大伙都以为那副巡检梁硕大人捡了天大的便宜,谁知上头却下了公文,说是近日便会遣一新人来接手巡检司,心中暗自为梁硕叫了声屈的同时,却是百般好奇这新大人会是什么模样,不料今日却来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吃惊之余不敢怠慢,左手一人连忙双手接过了文书,对王允躬身施了一礼,点了点头道:
“请在此稍后,待小人前去通报。”
不过片刻功夫,清河镇县令娄元伟便领着手下县丞主薄章温与徐进迎了出来;
这娄县令本是崇祯七年的举人出身,几次省试落榜之后心中也是绝了继续参加科举的心,于是四下托人送出了不少财货,这才求了一个七侠镇县令之职;
前些日子县内巡检连日整顿兵马,说是要将那劫掠过往行商的黑风寨给剿了;
娄县令也没想太多,这巡检司平日专司击贼之事,兵卒也有七八十人,手中刀枪盔甲俱是齐备,又听他说这黑风寨贼寇不过二三十余人,于是娄元伟只是叮嘱了几句便作罢;
哪知道早上刚领着兵卒出了城,中午却接到手下来报,说是巡检领兵刚到山脚下便遭了埋伏,大人身中冷箭,副巡检梁硕收拢残兵败逃了回来;
娄元伟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就要前往巡检司探视,哪知还没走到衙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这哭声乃是从县衙左近的巡检司内传来,知道这定是巡检咽了气,脑中一阵眩晕,不禁心中生出几丝悲凉之意;
巡检身死,娄元伟不敢怠慢,急忙休书一封告知了南阳府知府,信中将此事详细的经过讲明,又提议副巡检梁硕可升任巡检之职;
哪知道书信递上去三日不到,上面就传下了公文,梁硕副巡检之职不变,朝廷会另派一人前来清河镇接手巡检司;
娄元伟心中惊疑之余却也没有多想,既然朝廷已是定下了旨意,那自己就不便多说,只是可惜了那梁硕,为人矜矜业业踏踏实实,在这副巡检的位置上一坐便是二十年,本以为此次是他的机会,哪料想生出这番变故,心中暗暗为其叹了口气,便也没有再提此事;
今日自己本是在县衙之中处理公务,就听小吏来报,说是新任的巡检大人到了,虽说巡检不过九品武官,他这县令却是七品文官,但既然是朝廷指派,娄元伟也是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唤了章温,徐进二人一同出门迎接;
待出了衙门口见到王允,心中又是一惊,心中暗道此人好生年青;
手上却是抱了抱拳,满面笑道:
“这位便是新任的巡检大人?”
王允见县令领着两个人出门迎接,赶忙躬身施了一礼:
“见过大人,在下此次奉命前来,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说罢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人;
“哈哈哈……”
娄元伟见他对自己恭恭敬敬,不由得也是暗中点了点头,心道这人虽然年纪轻轻,言语之间却是颇有理数;
上前一路拉着王允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