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内的赵安有些慌张,但没有害怕。自己只是归家晚了一些而已,遭遇北军禁卫盘问。正常得很,何况自己乃未央宫门侯。论品秩或许还在对方之上,赵安一念至此,便没了慌张之意。便用手撩开了马车前的屏风。
马车上的李叔在听到这声大喝之后随即也将驽马停了下来,刚停下没多久。赵安便是撩开了马车屏风,却见在车上的李叔一动不动,赵安有些疑惑。便躬着身子,右手搭在李叔肩膀上。双脚正要踏出车厢,不经意间赵安往前一看,身体却是瞬间定格毛骨悚然……
赵安面前只有三骑,呈箭头状面向赵安与李叔马车后的吴九。赵安见状瞬间明白,这是骑兵冲击的军阵之一,但这不是令赵安悚然的。令赵安悚然的是,这三骑却是一手抓着马绳一手持剑,剑已出鞘。剑尖隐隐向前,尽管剑身有着或大或少的缺口,但剑身却在月色照射下倒影着森然的光芒,赵安才明白,为何李叔一动不动了,却是被吓着了。
而这三骑的衣着与白天赵安看到的缇骑衣着别无二致。只是这三骑的绛衣已经不再鲜艳,绛色深沉。赵安知道,那是无数鲜血溅上去后洗刷不掉,才能造成如此褪色般的深沉,绛衣外,三骑披着的铁甲却是有些破损不堪,且是多是刀剑砍伐上去的损伤。除此之外,赵安并没有看到这三骑穿着更多的御寒之物……
尽管只有三骑,但赵安却是觉得这三骑散发着难以莫名的百战老卒气势,压迫着自己。为首的一人正值壮年,一脸的坚毅之色,而身后的两骑却因天黑看不清脸庞。终于,为首的人毫无感情的开口说话了:“汝等三人速速报上籍贯,姓氏,住地,为何宵禁了还在此横冲直闯?”
赵安闻言,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要低头的心思,在马车上站直身子朗声道:“吾乃未央宫西司马门门侯赵安,家住这长安城奎文里赵府,因去东市而耽搁了时辰,急着在宵禁前归府,故而命吾两仆从急驰马车。”
赵安说完,便用右手从腰间摘下自己用黑绶系着的铜印。小心地跳下了马车,但并没走上前,而是在马车旁一边将铜印递过去一边朗声道:“请大人查验吾的官印。”赵安说完,便看着对面三骑。身体紧绷着。
而对面三骑闻言,为首一人却是没了刚才的严厉,却是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在马背上的剑鞘。身后的两骑见此,便也是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赵安才放松了一些,气氛便没了方才的紧迫。
随即,赵安看到为首的一骑松开了手中紧握的马绳,敏捷地翻身下马。便是沉稳着快步上前,在离赵安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停了脚步。双手接过赵安的官印,望了赵安一眼,心里却是有些讶异赵安如此年轻便做了未央宫的门侯。随即便是站在原地对着月光方向仔细看了看验证着。许久一会,才将官印递回给赵安。
等到赵安接过自己的官印拿到手上,此人便向赵安躬身抱拳行礼,用着略带抱歉的语气道:“吾乃中郎赵充国,今日轮值,巡查城中。多有得罪,还请赵门侯多多体谅!”
赵安闻言却是呆了呆,半响了才回过神来,只是觉得赵充国三字却是有些熟悉的感觉。怕是是个流传千古的人物,但赵安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这人物的生平。
于是,赵安本着交好的想法,便是深深一鞠躬,拱手笑道:“无妨,无妨,赵中郎也是职责在在身。便是身不由己,你我同属禁卫,不该如此客气。”
赵充国听罢,却是对仅比自己高一品秩的赵安心生了一丝好感,加之赵安又与自己同姓赵。便上前一步,将赵安扶起,微笑道:“赵门侯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赵安便顺从着站直了,刚想说什么,但在马车上的李叔却已回过神来,开口焦急道:“郎君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免得老爷与夫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