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扶苏则带领百余名侍卫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火把长龙照亮一方,蔚为壮观。
不知何时,残月和星星都叫乌云遮得一点儿也不漏,好象它们都完全消失了的一般。
夜已过半,却是注定有人无眠,或是永眠。
亲眼目睹火把冲龙离去,田荣仰天长叹,“想不到这嬴政竟如此狂妄,直接将随行侍卫抽调一空。现今他身边怕是只余下十多名侍卫了,机会难得!陈兄,你意下如何?”
田荣将目光放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男子名陈平,美如冠玉,仪表堂堂。一身萧萧白衫,白衫质地不算上乘,但贵在洁净无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更显英俊。
陈平,相貌不平,智谋更是媲美张良。甚至在某些方面,田荣觉着陈平更胜于张良。此次陈平前来昌国城并非偶然,而是他的兄长田儋斥千金请来助他一臂之力。
传闻这陈平私通其嫂,如此美丈夫,或真有其事也。
陈平并不知晓田荣心中所想,他目光依旧注视着城门方向,“机会的确难得,那就依计划行事吧。今夜不论结果如何,对张良兄的谋划都有利而无害。我也可功成身退了。”
“陈兄也要离去?”
“明日便走,我会在城外与他们会合。”
“陈兄打算如何处置那皇子?当真困而不杀?”
“当侍卫出城之时,他便已失去了利用价值。不过,我既说过不杀,那便不杀。我早已吩咐凌世武便宜行事,结果如何,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陈平言语淡然,可田荣一想起那凌世武,心中便是感到一阵恶寒。
那可是喜欢吃人肉的狠角色啊!
田荣觉着那愚蠢的皇子,可能已经命丧黄泉,甚至沦为他人盘中之餐了。
没再迟疑,田荣告辞前去执行原定计划。
黑沉深夜,凉风习习,陈平的白衫衣袖随之而动。
“从李季开始,到劫持那嬴泽,计划环环相扣,并无遗漏。便是连那暗水房的水珠,也引到城外诛杀了。可为何心中始终不安呢,难道真就因为他是始皇帝?也罢,此事已与我无关,他们若是都死了,也无妨。”
......
四更时分,夜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昌国城数十里外的一片密林中,有两间一大一小的木屋。林风呜呜,尖锐刺耳,如同恶鬼在呻吟。较大些的木屋内透出些许光芒,风中还带着断断续续的人声。
昏昏沉沉中,赢泽的意识开始渐渐属于自己。他的双眉死死地互拥着,后脑火辣辣的剧痛让他连整张脸都纠在一起,甚至连双眼也难以睁开。
脑袋嗡嗡作响,使得赢泽的思维一片混乱。
猫头鹰凄厉的呼声,成群乌鸦的拍翅声,无名野兽的怪叫声,尖锐的林间风声,还有不远处忽大忽小的人声......诸多杂乱的声响钻入赢泽的脑海中,仿佛一柄柄钝刀在不断地摩挲着他后脑的痛楚神经。
赢泽很想大声吼叫以减轻后脑的痛楚,可他凭借着一丝清明,以极大地毅力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因为,他的双手已被死死的绑住,嘶吼只会给他带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