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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还有一个原因,听说第二年高考改革,要考大综合,自强不知道自己明年会怎样?能不能考过今年的成绩?如果和胜男一起,还要再耽误她吗?

考上大学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几天,八千元的学费让父亲愁眉不展,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只剩一个办法:借!

亲戚们都伸出援手,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处在此时出现,大家你一千我一千,二伯让在外工作的哥哥也给凑了一千,跟着姨父在外打工的小姨除借给他们两千块钱,还多寄了两百给自强做路费,学费很快凑齐了,全是借的,这是第一年,以后该怎么办?

父亲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胜男的落榜是自强心底最难过的痛处,他想去见她一面,又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没有勇气给她打一个电话,他不知道这个暑假胜男会如何度过,是伤心?还是彷徨?希望她可以坚强。

开学的日子临近,自强爸请来远房姐夫和一众亲友共同庆祝,也是给自强饯行。大家三十、二十的给自强塞盘缠,还有的亲戚拿来鸡蛋、被罩、枕巾。学校在外省,因为自强想去外面看看,本省的学校他一所也没有报,他也没有报北上广的学校,因为他知道可望而不可及。外省的学校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他不能申请助学贷款,不能申请奖学金,才使得父亲要磕头跪颅的四处借钱。

姐夫自告奋勇的想去送自强上学,被自强谢绝了,自己去,尽管他连市里都没有出去过,他想靠自己走以后的路。

客人陆续散去,剩下一家人,父亲再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唯一的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儿子,就要远行,他高兴,因为孩子争气,没让自己失望,圆了全家人的梦;可这一去离家这么远,回家一趟可不容易,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也在一边抽泣,自强更难以抑制,他给父母跪下,隆重的磕头,感谢父母矢志不渝的供他读书,一家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尽管是喜事,却是要面对分离,从此这个家就成了自强的“旅店”,聚少离多成了这个家未来的主题。

在即将分别的此刻,自强深深的感到父爱如山,雄壮而坚强,母爱似海,博大而温柔。

自强想去见胜男一面,却怕被她的家人误会,一拖再拖终于未见。

清晨,大家都来送别,父母、亲戚朋友、远房姐夫,自强一步三回头,父母一直跟着走,直到自强说他们不停下,就不再往前走,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停住脚步。

转过身,自强泪如雨下,直到走在一道山梁上,才敢回头,驻足遥望自己的家,房子已显破败,他的心并不平静,将来以怎样的面貌回来?

第一次出远门的自强,处处都显得十分生涩,小心翼翼。坐完汽车倒火车,坐在火车上,想想二十五个小时的旅程,自强很兴奋,前二十年也没坐过这么多的车,直到深夜,他还没有睡意。想父母,想胜男,想路纯、萧雨、师维,不知他们怎么样?直到天已朦朦亮,睡意来袭,自强才进入梦乡。在梦里,他见到了父母,叮嘱他注意安全,还有胜男,在他面前含羞微笑。后来他又趴在茶几上睡,梦未断,自强又回到了课堂,高考刚结束,他推桌而起,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响,他把别人的水杯打翻在了地上。

第二天下午,他到达了上大学的地方,踏出火车车门,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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