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山路上官道,一路疾驰,终于赶在午正十分到了崔府门前。
崔净护送众人到家,没下马车就直接转去了衙门。程锦思带烈云、崔婉凝并崔延齐至二门下了车,径直去了松鹤堂给崔老太爷和崔老夫人请安。
早有小丫鬟得了信在松鹤堂门口候着,四人到了,赶忙给迎进了屋。崔延齐甫一进门,就直接奔去崔老夫人身边一歪,“祖父祖母,孙儿要饿死了。”
二老一看,程锦思还好,三个小的早像霜打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心知四人下山劳累,又赶了通路,午膳也没用,忙免了请安,让四人回院子用膳歇息,有什么话,晚上到松鹤堂用晚膳再说。又叮嘱松鹤堂的大丫鬟鸣琴,让大厨房晚上多加几个小辈们爱吃的菜。
四人拜谢了崔老太爷和崔老夫人,来去匆匆的又出了松鹤堂,回去各院。
烈云带墨菊和紫兰回了紫庭院,翠竹早备好了热水,供烈云洗漱,红梅也端出了灶上一直温着的午膳,摆在桌子上。
烈云净了手脸,换了身家常棉裙,拈起筷子草草扒了几口,就让红梅撤了饭,又让墨菊、紫兰也下去歇息,自己向床边走去。
墨菊应了声是,向翠竹使个眼色,就转身出了屋门向大丫鬟歇息的偏厢房走去,紫兰本犹犹豫豫,看墨菊如此行事,也跟着去了。
翠竹还在想方才墨菊朝自己使眼色到底什么意思,不妨听见一声低喊“烈五”,翠竹本能地应了声“是”,才发现是烈云坐在床边叫自己。
翠竹顿感手足无措,犹豫了一瞬,就走到烈云面前。正要跪下,又听烈云到,“我要歇息一会,你就守在这吧,莫再让旁人进来。”说完,烈云自己扯了被子躺倒在床上。
翠竹看着已闭上眼睛的烈云,带着满腹疑问守在床前。
金乌西坠,仅剩的几丝光芒顽强地透过窗棂子上的翠林竹海厚青纱,在屋内映出一片影影绰绰。
床上烈云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翠竹一脸的欲言又止,好心情的笑了,“你不用怕,你和墨菊的身份我都知道了,在坛济寺发生了些事,稍后墨菊会告知与你。”
烈云起身下床,“好了,叫她们都进来服侍吧。”
脱下了身上的家常棉裙,换上红梅手中的青黛挑金线立领斜襟长裙,腰间配金色腰带,挂一个羊脂玉镂空并蒂莲玉佩。脚上踏了双青色苏锦锻面绣鞋,鞋尖镶了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祖母绿玉莲花。又让紫兰把头发取一半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插了根碧玉镂金簪。
镜中少女通身暗色,非但没被夺了少年人的朝气,反倒平添几分沉稳大气。
看看已到申末,外边天凉已似深秋,披好了红梅刚从箱笼里拿出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烈云吩咐墨菊、翠竹留在院子,就带着紫兰和红梅去了松鹤堂。
到得松鹤堂门口,就听屋内已笑语宴宴,鸣琴来掀了帘子,向烈云请了安,即请主仆三人入内。
屋里崔延齐不知正说着什么,逗得崔老太爷和崔老夫人合不拢嘴,程锦思直呼崔延齐“调皮”,崔婉凝则正拿小拳头锤自己弟弟,崔净也下了衙,正笑呵呵看着屋内众人。好一个美满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