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云听了,满眼懵懂之色,崔家众人连崔净却突然静默无言,方才张老大夫却是所言如此,只众人光顾着烈云施针喝药,之后又忙着查找病因,一时竟未曾想起。
崔老太太收起手中佛珠,坐直了身子,“翠竹,汤药究竟有何不妥?”
“回老太太,汤药本身并无不妥,郡主喝了这三年也并未有异。只今年刚入秋时,郡主夜里着了凉,只头晕了几天,郡主便没当回事,看夫人日日繁忙,也不让我们禀告夫人。半月前去坛济寺,山上夜里寒凉,郡主当晚又觉不适,半夜起身呕吐。那天是墨菊和紫兰跟去侍候郡主,紫兰那晚不知怎么竟睡死过去,”说到这,翠竹看向紫兰,紫兰已垂头跪下,“而墨菊是个脑筋粗的,郡主说无事,她就信郡主无事,郡主说不必禀告夫人,她就真的闭嘴不言。回来府里,连我也不知会一声。”
翠竹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直到昨晚,又是我和墨菊值夜,晚上郡主睡的不踏实,翻来覆去好似做梦,不到片刻又从梦中惊起,呕吐了一刻钟才止住。那时墨菊才告诉我郡主在坛济寺已有不妥。今日早晨我本要去禀了夫人,烦夫人请医来给郡主瞧瞧,可郡主说什么也不准我出紫庭院。我恨墨菊马虎,只能百般询问郡主,为何如此。”
说到这,翠竹看向了程锦思,“郡主被我逼问的无法,才道出,原来,自入秋以来,天日渐变冷,每晚送往紫庭院的药,也同前两年一样,从温热变成了冰凉。紫庭院有自己的小厨房,郡主有心让我们把药热了再喝,可每回郡主看夫人须得亲眼见自己把药喝下才能安心离开,郡主不忍再让夫人操心劳累,又想起一年前因药而被发卖的秋叶姐姐和紫庭院一众旧仆,郡主只能放下心中所想,一口喝了那盅里的药。”
“本想着,药只那一小盅,每日也只服一次,前两年虽也觉寒凉,但郡主身子并未有大碍,也就没放在心上,郡主也没让奴婢们知晓。况且,郡主也准备等入了冬,就禀了夫人,天寒地冻,今年能不能就允了紫庭院小厨房自己熬药,或者夫人不放心的话,派寒露姐姐每日亲自来紫庭院给郡主熬药也行。谁成想,”翠竹眼里又有了湿意,“谁成想,那药虽每日量小,可耐不住今年郡主身感外寒在前,这三年来内寒又日积月累在后,今日突然爆发,倒把郡主给害成这般模样!”
崔老夫人听了,长叹口气,“锦思,你怎会如此疏忽大意,每晚给云儿送药,是凉是热你自己都不知道么?何况,药都是趁热服下,药效才好,你怎会,唉!”
程锦思听了崔老夫人所言,忙看向崔净,只见崔净眼中一抹失望闪过,程锦思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掌揪住。
寒露此时却心中疑惑,前两年如何自己不知,秋叶已遭处置,也无从问起,可这一年来,每回自己都是熬得了药,立刻就禀了夫人给紫庭院送去,即使入了秋,也不应该凉的这么快啊,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看了烈云一眼,寒露眼珠子一转,禀道,“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郡主,方才奴婢已让大厨房把郡主今晚的药给熬上,现在想必已熬得了,郡主人在老太爷老夫人这,奴婢就不把药送去紫庭院了,直接端来松鹤堂给郡主服用吧。大厨房离着松鹤堂和紫庭院差不多的远近,奴婢这就快去快回。”
寒露说完看向程锦思,只盼程锦思能听出自己的话外之意,见程锦思朝自己点头使了眼色,寒露快步往外走去。药到底是热是凉,飞云郡主今晚的病到底是否因此药而起,待会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