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石缝投进的光线,游小满向洞内方走了几吸功夫,就见到了令人震惊的场景。
呈现在游小满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空穴,与其说是山洞巨大,到不如说是整座山体的内部被自然掏了个空,而这山洞,则只不过是通往空穴的一个小小入口罢了。
更奇特的是,在这个巨大的空穴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竟悬浮着无数飞石,不细看大致也不少于万千之数,极个别大的有半人之高,小的如花生米般小巧,却都无一例外的,静静的,悬浮在空穴的半空中。
游小满带着好奇,上前几步,缓缓从空中取过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仔细观察,只见石块表面星星点点的嵌着类似金属一样的物质,甚是好看,除此之外,这些石头与洞外的普通石头无异。
游小满将石头扔向地面,石头先是顺着游小满的劲头落了下去,却越落越慢,到后来快碰上地面时,竟停了下来,跟着像沉入水底的木头般,在空气中又漂浮起来,直至浮到了之前的高度,才又停留在了半空。
“哈,世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处绝境,以后我一定要带火雨师姐来这里开开眼界。”游小满一时忘了处境,童心未泯的在洞穴中玩了起来,一会儿扔扔这个石子儿,一会儿踹踹那个石块儿,看着满天的石头在空中飞来飞去,不亦乐乎,将练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玩着玩着,游小满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原本这些石头被动弹后,都会渐渐回归原位,静止不动,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石头渐渐不受游小满控制,开始自顾自的胡乱动了起来,包括一些悬浮在高处,游小满根本未曾触碰过的石头,也开始在半空中浮动起来。
“哎呀!——”游小满后脑勺一生疼,被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石子儿打了一下。
“哎呀!——”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又一个石块儿砸在了游小满的脚尖上,十指连心,差点没把游小满眼泪给疼出来。
“哎呀!——”游小满刚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正欲向洞口跑时,却又被一大石墩儿当胸锤倒在地,差点没被砸成内伤,一缕血丝沿着嘴角被挤了出来。
这次游小满学乖了,推开大石后,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看着漫天的石头飞舞,总算是缓上了一口气:这个老家伙,说是不让我练那什么金身大法,结果还是骗我来受这皮肉之罪,让这些个破石头拆它们游爷的骨头来了。
“呸!”游小满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准备一路爬回洞口再从长计议,突然脑光一闪:意升则力升,意所指则力所至,虐力之成,虐意为先。
“虐力之成,虐意为先……”
“虐力之成,虐意为先……”
“八叔前辈说,力就是气,气就是力,将这句话换个方式说,就是“虐气之成,虐意为先”,要激发真气重生,需先激发意念,虽气和力在修炼方式上有所不同,但就意念而言,都是一致的。难不成八叔带我来此的目的,是要借用这个特殊环境的磨炼,激发我的意念,从而使我真气重生?”
游小满似乎一下想通了很多问题,又望了望漫天群魔乱舞的石子儿、石块儿和石墩儿,狠狠一咬牙,挺身站了起来。
随着空穴中的石头越发的疯狂,游小满才知道,只要还在这个山洞里,往哪儿躲都是徒劳,数以千计的石头根本不受任何控制,没有任何规律,在空穴中肆意妄为的飞来飞去。
游小满开始还有意识的对来袭的石头进行躲闪,慢慢的,石头越飞越快,越飞越密,只能就着块头较大的石块儿躲闪,任由其他小石头打在身上。再后来,游小满已无力躲闪,一手抱头一手护住身上的要害,任由石头像雨水一样泼在身上。
昏暗的洞穴中,时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游小满感觉都熬了快有十年了,洞外的天色才不过刚刚暗下来。好在石头像是也需要休息似的,乱舞的势头渐渐缓慢下来。又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满天的石头终于再次恢复平静,就像游小满刚步入山洞时一样,静静的悬在空中,人畜无害。
游小满头晕脑胀的几乎是爬着来到了洞口,找了块相对平整点的地方,枕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带着满身的伤痕,昏睡了过去。
翌日,当阳光再一次从石缝投入山洞时,洞外传来的八叔清亮的声音:“小满,可还好?”
“唔……还……好吧。”游小满憋着被打肿的嘴,鼓着鹅蛋大淤青的眼睛,望向石缝。
“来,先吃点东西。”说着八叔从石缝塞进一些干粮和清水。
游小满用满是伤痕的手贪婪的一把抓过食物,看都懒得看,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可有收获?”八叔在洞外淡淡的问到。
“疼……”游小满满脑子里就这一个收获。
“恩,好,继续。”也不知八叔是不是说的风凉话,但说完就离开了。
游小满吃完后,盘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空中的石头。果不其然,没多久,大致跟昨天的时间一样,石头开始慢慢动起来,由缓到急,由急到疯,一时间,洞穴里风声鹤唳,昏天暗地。
游小满揉了揉胳膊和腿上的伤,一咬牙,冲了进去……
“玉雄,最近游小满怎么样了?”房当别木坐在一把古藤椅上,喝着茶,问着一边站着的房当玉雄。
“老样子,好像在修炼贺兰岛的《贺兰随心笔记》,但似乎没有什么进展。”房当玉雄毫无感情的回答到。
“哦,《贺兰随心笔记》?”房当别木略一思量,笑了起来,“呵呵,这小子倒是不笨,几派武学中,这本最适合了。不过……”
房当别木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难不成真是江湖传言有误?乌洛兰真不是游小满所杀?否则,他应该修炼天印武学才对,怎么可能看得上这贺兰岛的入门典籍?”
“孩儿再继续观察些时日吧,”房当玉雄说到,“若再无进展,想来真如游小满所说,天印武学业已失传。那时,我们也该……”说到这里,房当玉雄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否则,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门派,迟早会找上门来。”
“哈哈哈哈,”房当别木笑得轻蔑之极,“火彩胆小,我房当别木又岂会怕了他们?更何况,上次隐风堂、天目湖和龙骨崖三派联手上净瓶源欲夺天印,除龙骨崖全身而退外,其他两派均有损失。而天印究竟是否存在一事,江湖上更是传的扑朔迷离。我想,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人会再轻举妄动了。”
“我们且再多给他一些时间,武学之道,有时在乎命运与机遇。”房当别木说到此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玉雄,最近你除了练功还要监视游小满,辛苦了。练武之事,也别太过勉强自己,有空多陪陪絮絮吧,省得她老来烦我。我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的意思,你懂的。”
“是,爹。”房当玉雄当然明白,“那孩儿告退了。”
“恩,你去吧。”房当别木饮了口茶,闭上了眼睛。
“最近那个老家伙起疑了吗?他有说什么?”夜色下,密林中,一个声音问到。
“暂且没有。”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答到。
“老家伙生性多疑又诡计多端,公子一定要小心。想当年,我中了老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一时未及赶回救出庄主,终酿成毕身憾事,唉……若你再有任何意外,九泉之下,我如何向老庄主交代啊……”声音一时有些激动。
“胡叔,”年轻的声音说到,“玉儿相信,家父的在天之灵定能保佑我们大仇得报,东山再起!何况,无论成败,我们金家对您的大恩大德都没齿难忘!”
“起来吧,玉儿。”先前激动的声音平静了下来,“没有当年老庄主的一口饭,胡某早已饿死街边。”
“胡叔……”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避免那老家伙起疑。”
“是,胡叔,那玉儿告退了。”
“恩……”
“小满,可还好?”八叔还像往常一样,来到山洞口,将食物从石缝中塞了进去。
“唔……八叔前辈……好像……好像没有前几日那么疼了。”此时的游小满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但感觉石头打在身上却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