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又见一道白光亮起,朝着赵长安的面门爆射而来。
赵长安瞳孔微缩,微微躬身躲过这一击,随后猛地一跺脚,便见青石地板皲裂,速度比先前拔高不下一个档次。
便只见一道残影瞬过,赵长安已经是贴上了薛如月的身前,正要直接靠着这股劲头整个人直接撞入薛如月的怀中之时,但见赵长安猛一跺脚,停了下来。
薛如月笑意盈盈。
一道锐利的白光就落在了赵长安的喉咙三寸之前,若是再往前冲撞片的话,虽然确实会将薛如月撞伤,但自己的脑袋也会被直直割下。
薛如月一口蜜香吐在赵长安脸上,“公子好像是没办法了呢!只要我意念一动,公子你的脑袋就落地了呀。”
赵长安将这股蜜香吸入口中,笑道:“是么?”
薛如月面色便沉了。
赵长安右手成指指向薛如月的左胸,指尖夹这一把生锈的小刀。
虽这刀未曾触碰到薛如月的肌肤,但薛如月仍旧是能感受到赵长安右手指尖上竭力压制住的雄浑力道。
若是这一指下去,那小刀能直接捅破自己的心脏!
两人各自不肯收手,各自僵持。
“哎哟,我的姑奶奶和我的大少爷啊,你们两人这是做什么呀!”那小二听着动静冲过来了,急得焦头烂额,“您们怎么打起来的呀,不是瞧着你们两人是蛮好的朋友么?怎么这时候?”
赵长安与薛如月未曾吭声,只各自盯着对方的双眼,各有意味。
“打就打吧,你们就不能去外头打么?这么一回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得,还打坏了一张桌子。”
赵长安噗嗤一声笑,“你倒是会做生意。”
薛如月也笑了,极甜,“公子,不若暂时我们还是停下吧,你瞧瞧看现在旁人都不敢吃酒了。”
赵长安左右看了一眼,“也好,那我们数三声之后同时收手,我先数,三!”
“二!”
“一!”
白气未消散,赵长安未收手。
赵长安与薛如月同时笑了。
“公子莫非是信不过我这个小女子?”
“姑娘也信不过我啊!”
“唉哟这是什么事儿啊!”一个略微肥壮的身影蹬蹬噔从楼上跑下来里,是饭来斋的掌柜的。
“你们两人怎么打起来了,赵长安?这位是哪里的姑娘?”
“甭管是哪里来的姑娘了。”赵长安笑道:“如今你来做个公证人可好?”
薛如月面色之上泛起一丝冷笑,“你们两人认识?请他来做公证人?”
掌柜的笑道:“请姑娘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帮亲不办理的人,你问问看,我在这街上的名声是不是最为公道的?更何况,你们两人都是青年才俊,这我也惹不起的呀!”
薛如月看了一眼赵长安,又听着旁人起哄说别担心掌柜的之类的话,心里倒是也有些底儿,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掌柜的该用什么办法来分开我两呢?就只做口头担保?”
掌柜的笑了笑,“这便不用你们两人担心了。”
赵长安微微眯眼。
掌柜的仔细打量了赵长安喉咙前的那一抹白光,又望了一眼赵长安的右手,低声嘀咕道:“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偏偏叫我来做公证人,真是图个安稳的日子都不让人安生。”
那边薛如月笑道:“刘大哥怎么还在看着,小女子还想早早结束这等事儿之后能吃杯茶呢!”
“哈哈,愣神了愣神了,没想到两人都是天才般的人物,一时之间愣神了。”掌柜的哈哈笑着,“话说两人都是青年才俊,怎么非要刀剑相向呢?若是做一对情郎美眷的话岂不是更好?”
赵长安眯着眼睛笑:“老哥说的有些道理。”
掌柜的正洋洋自得,转过头就看见薛如月眼里的杀人的目光,赶紧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我先用真气护住你们两人的杀招,我数三声之后你们同时收手,谁要不收手,可就是真的不给老哥我面子了!”
赵长安一挑眉,“在这镇上这么些年可未曾听过掌柜的有这么一门功夫?”
掌柜的笑了笑,“原先在外头闯荡,也总得有些功夫防身不是?如今在这里开个饭馆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哪里想到遇上这等事儿?好了,别提了,看着你压制力道也够费劲,本掌柜可要小试牛刀了啊!”
薛如月笑意盈盈,赵长安点点头。
掌柜的伸出手,一缕缕真气缓缓生出,包裹住了赵长安的右手与那抹白气。
掌柜的目光凝重。
赵长安盯着薛如月的眼睛,薛如月眼里烟波流转。
“三!”
掌柜的脸上生出了汗珠。
赵长安嘴角勾着,薛如月伸手从小二手里接过一只茶杯,缓缓吃了一口茶。
“二!”
薛如月将茶杯递给小二,嘴角勾人。
掌柜的左手的尾指轻轻一颤。
赵长安微微皱眉。
“一!”
白气消散,赵长安指间的小刀落地。
掌柜的舒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这下就好了吧!呼~还真是够累的,以后还有这等事儿就不要找我了。”
说着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笑道:“对了。”说着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子递给赵长安。
赵长安眉头一挑,“这是作甚?”
“晓得你们两个心里仍旧是有气,这不给你一些好处你能彻底收手么?只求你们两个啊,化干戈为玉帛,这才是最好。”
末了掌柜嘿嘿一笑:“只是要我看啊,你们两人,还是配成一对儿才好,你看看郎才女貌,啧啧啧。”
旁道看客一听,连称掌柜厚道人!
赵长安接过那枚银子,掂量一番,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薛如月眼神忽闪,道:“讨好了一个,另一个总不能得罪吧?!”
“自然!看姑娘的模样,肯定不似凡人,看不上这等庸俗之物。”掌柜的大手一挥,“小二,带这位姑娘去最好的雅间里头坐着,上最好的茶,最好的酒。”
赵长安又道:“在你这饭馆你偷打架还能得便宜?果然厚道。”
“这不是怕你们又在我这饭馆里头打起来了么?我开个饭馆容易么?哎呀别提了。”掌柜的又喘了一口气,“十多年没练武了,这会儿动一动就感觉自己浑身散架了。得,我且回房休息去了,你们两人可莫要再打起来了啊!”
掌柜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两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薛如月朝着赵长安一礼,道了一句,“公子慢走。”
赵长安不伦不类地行了一礼,“告辞!”
转过身去,赵长安慢慢朝着酒楼大门走过去。
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赵长安大摇大摆,走得不紧不慢,路过一些人的酒桌时还伸出手去捏了一些花生米儿丢在自己嘴里。
薛如月跟着小二上楼,手里捏着那串白玉珠。
赵长安走出了门,舒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有些渗人。就在这雨幕之中站了半晌,转头一望,便见薛如月正坐在临窗的雅间之中端着一个茶杯望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过脸去。
赵长安走了,走得有些急。先是小走,随后小跑,狂奔。
一路跑到镇子后头,赵长安猛地停下脚步,将手里的银锭子迅速往小溪里丢去。
就在银锭子落在小溪里边的那一瞬间,水面上炸开了一个大坑。
赵长安心有余悸。
蹲在小溪边上愣了半响,咬断了两根狗尾巴草之后站起身来,走进那小溪里将那枚银锭子拾起,收入怀中。
赵长安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苟掌柜,真是狗。
——————
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