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拿别的老师教案上看到的养气之法打发走了李安然之后,回荡在教学楼里的放学歌曲也刚好结束。
高三下学期之后,学校已经不再像其他年级那样强制让学生上晚自习,反正到了这个时候,老师能教的都教完了,剩下的全看学生自己的努力。
有些不爱学习的学生即便将他强留在教室里,也会打扰别的同学复习,还不如干脆让他回家。
田永逸在这之前就属于遭到放弃的那一拨人,不消说老师同学没有指望过他,他自己也早就放弃了。
所以,他在摆脱了李安然之后,依然是照常回家。
他现在所有的重点都在弄清楚那本无字天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上,而想要真正了解天书,恐怕掌握灵气是必须的,那么研究刘胜邦给他的冥想手册便是他要迈出的第一步。
这东西不方便在人前展示,刚好他本就不用上晚自习,这时候闷头往家里赶也不会引人非议。
在2005年,松城市的旧城区已经完成了大规模的改建,但是在最破旧的那条老街上,还有一大批平房没有拆迁。
并非政府不想搬迁,主要是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小手工业者、小作坊业主,他们的平房既是住宅又是他们赖以谋生的场地。
如果搬去楼房,想要让他们不失业,便还要额外给他们弥补一些临街的店面。
可是临街店面的价格远高于同平米的住宅,可其中有人从事的行业光弥补一个店面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拆迁协议总是谈不拢,这片老街就这样保留了下来,后来还阴差阳错地成了当地的旅游小吃一条街。
不过那都是后话,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田永逸一家依然还住在这里,这里也还是一副老旧破败的景象。
田永逸的老爹靠摆炸串小吃摊为生,到了夏天还会额外添加上现场刨冰的项目,生意虽不火爆,但好歹一家人是衣食无忧。
田永逸今天被李安然在厕所耽搁了半天,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些,父母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收拾推车准备出摊。
尽管在确认重生之后,田永逸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见到年轻的父母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他在门口站了半天,还没开口,将成麻袋地炭火塞进推车下层的父亲田晓利便当头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把书包放下,让你妈在家歇着,你跟我出摊去!”
这一句话便把田永逸再见父母的激动之情打消得烟消云散,转而想起童年被他粗暴的老爸支配的恐惧。
他心中一万个不情愿,想要拒绝却不止怎么开口,还是他老妈张春凤替他解了围。
张春凤一巴掌呼在田晓利因穿着白色跨栏背心而裸露的肩膀头子上,发出了啪地一声脆响,随后田晓利肥厚的肩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胡扯什么,”她呵斥了田晓利一句,下一句便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道,“儿子,别管你爹,饭给你留好了,你在家好好复习,晚上写完作业帮我俩收摊去就行。”
“你瞧他那磕碜样像能好好复习的样吗?学了三年啥也不是,我看这高考也别参加了,省点报名费,留出钱来在我旁边给你也支一摊,等我教会了你,就让你继承我这产业,我也就退休享清福了。哎哟!”
话没说完,田晓利便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张春凤把他耳朵提溜三尺多高,骂道:“放屁,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有个屁产业,享个屁福,儿子像你就完了,这辈子都没出息,儿子,你啥也别多想,好好复习,考不上大学妈给你花钱去学校!”
田晓利的耳朵被提溜着,嘴上却毫不示弱,“你有个屁钱,你知道普通上大学一年多贵吗?”
“老娘我卖肾,卖了我的不够就卖你的,反正不能让儿子像你一样……”
张春凤提溜着田晓利,田晓利推着他们的作战装备,杀气腾腾地奔赴他们的战场去了,把想要跟他们商量修习灵气的田永逸晾在一边。
田永逸望着他们消失在街口的背影松了口气,老爸老妈还是一如既往地“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