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礼义脸色沉重,说道:“今上才四十不到,年轻力壮,区区小病,又怎会伤害得了龙体。”
这是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的普遍意见,所以才不会像上次一样,齐集在毓德宫外,探望皇帝,为皇帝祈福。
米柱道:“皇上沉迷于女色,纵欲无度,又加上滥用虎狼之药,听信内侍崔文升之言,服其之偏方,居然一夜泻三十多次,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三泡稀,更何况皇上孱弱,这才急转直下,药石无效。”
米礼义色变道:“皇上糊涂,怎能服毓德宫的人开的药,崔文升此人虽掌管尚药监,但只是略通药理,比之太医,差上百倍,怎能引为依靠。”
米柱道:“父亲,我们父子的功名富贵,尽系于太子之身,若太子身陷囹圄,汝愿救乎。”
在大事之上,米礼义绝不含糊,凛然道:“只要太子有诏令,我米礼义万死不辞。”
这个米柱道:“父亲,派十个信得过的兄弟,我要从詹事府搬些东西来。”
米礼义道:“什么东西?”
米柱道:“届时便知。”
这个米柱回到了詹事府,这个徐光启和洪承寿己等侯多时了,他们问起了乾清宫的情况,米柱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呀!”
徐光启道:“皇上年轻力壮,春秋鼎盛,岂会一病而倒?”
米柱道:“皇上这是到了不信药石信鬼神的地步,这自古以来,又有谁人可以凭这仙丹而续命的?”
不但米柱悲观,这个徐光启和洪承寿也悲观呀,为什么这么说呢?泰昌帝在当太子之时,从来不信这鬼神仙道之说,现在居然不吃药吃仙丹,可见情况己经失控,己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洪承寿道:“事已至此!我们身为东宫属官,应早作打算才是。”
米柱道:“现在做事,容易行差踏错,不过我们可以显示东宫的权利,这詹事府不是还有许多空缺吗?我们大可以借拉人入府之机,宣示这太子的权利,太子才是大明帝国未来的合法继承人,天选之子,符合祖宗家法,神圣不可侵犯,只要乾清宫有事,群臣就会涌向这个文华殿。”
洪承寿道:“下官去六部吧?言官们对太子印象不错,可以借势,至于那几位阁臣,都是老奸巨滑,首鼠两端之辈。”
这朱由校登基,是因为他是太子,根据大明继承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按这规矩,泰昌卒,朱由校上,朱由校如果有子,自然代代相传,如果无子,传其弟,其弟无子,则必须转回至泰昌这一代,泰昌血缘最近的,当是福王常洵,所以原版北明灭亡,大臣们据江南以拒建奴,立的就是福王系,福王死,则由其子由崧继位。
有了这继承法,大家都知道怎么搞,怎么做,那时拥立太子由校,便是众望所归的事。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变故,如果某位阴谋家,谋害太子,改立他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这个徐光启和洪承寿入了詹事府,就以东宫属官自居,为太子的事,尽心尽力,而李逢春李翰林,则是醉心于学问,对于这些权斗,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个洪承寿看见这米柱居然支了一万两银子,运往御马监,他惊讶道:“原来太子早有布局。”
米柱道:“在这宫中,谁没有几个能用之人?太子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来日必是一代明君。”
对于米柱这句话,这个洪承寿表示怀疑。但是上了东宫这船,就不能望其沉,这同舟共济,杀出重围才是王道。”
这个徐光启道:“我们各司其职吗?至于逢春兄,他还是专心学问吧?”
这个米柱,支了一万两银子,让这米礼义的兵带去御马监驻地之中,作为关键时刻的基金,在某些时候,这个要想让人卖命,什么理想情怀,封官许愿,都不及这白花花的银子。
这一万两银子入营,这个米礼义有信心多了,他说道:“要不要和这高公公打个招呼?”
米柱道:“高则仁为人狡作,首鼠两端,不是可托大事之人,他依附李妃,不为太子所喜。”
米礼义道:“这个李公公呢?”
米柱道:“且看各自的造化吧?没有在关键时刻支持太子,这是不可能获得太子的青睬的,孩儿让人准备了几匹快马,一旦事有不测,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可能性不大,但是应该会有,总之有备无患,并不会错,米柱这么一说,米礼义顿时放心。他并不责怪这个米柱冒险急进,在这皇宫里,你就必须站队,不站队那就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效忠的是太子,大明帝国合法的继承人,这个时代最粗的带毛大腿,也是公认的最有前途活计,既然忠君之人,就要忠君之事,主上有难,那就要戮力国事,为主尽忠,这个米礼义对于这一点,这是认同的。
他作为锦衣卫一员,一向是忠于皇帝,万死不辞的,如果这泰昌帝出了什么事,这朱由校就是他的新主子,为主尽忠,是这个时代的最高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