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妙言和蓝小米将朱云霆扶回了客栈,并安排他睡下了。
“他应该没事了,明天天亮也该醒了,”朱妙言坐在床头用金针为朱云霆刺穴,“蓝小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蓝小米倚着门,抬头望着天花板,一边轻抚腰间佩刀的刀柄,“我杀了王荣恩全家,然后和他约好一起去要了凌落影和徐兴业的狗命。”
“这些我知道。”朱妙言坐在床头,给朱云霆把脉。
“那你想问什么?”蓝小米仍旧望着天花板,“那日我与他约好一起去湖岩镇结果了凌落影,谁知他先到了,还着了凌落影的道。”
“你和他说过子母香的事吗?”朱妙言毕竟是个医者,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蓝小米心中有愧,只得环顾左右。确实,她只和朱云霆说了那蓝月教会使害人的迷香,可这迷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中了迷香会怎么样,蓝小米心里都清楚,可她没说。虽是无心之过,可朱云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迷香,蓝小米终归有一定的责任。
按凌落影的说法,这子母香分为母香和子香,吸入子香者会沉浸于自己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中,而吸入母香者不但能窥探吸入子香者的梦境,还能在梦中与其交流,甚至还能控制他们的梦境,在梦中改变他的思想,让他变成自己的奴隶,这就是蓝月教的阴谋所在。或者让吸入子香者只做美梦,在梦中随心所欲,岂不快哉?那么蓝月教就可以给这子母香定个好价钱,不愁没人买。
“这子母香我听说过,制作它的几味药材都是产自吐蕃的毒草,不但有毒,还能让人吸食上瘾。且不说此香会令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光是它的毒性,长期吸食必然中毒。”朱妙言回头望向蓝小米道。
“你这是在向我问罪?”两人四目对视,眼神中写满了复杂。
“你是不是习惯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朱妙言打破了几秒对视的沉寂,“你也没和他说你是明教圣女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不重要的事不说不也司空见惯?”
“哎呀,像蓝姑娘这般美丽又神秘的女子,也难怪我家云霆舍不得抓你呀。”朱妙言话语中带着一丝酸意。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抢别人男人的不要脸女人。”蓝小米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朱云霆,又望了望神情复杂的朱妙言,“不过若是凌落影所说是真,我也不介意试一试。”
“就是云霆在梦里左拥右抱,”蓝小米又道,“谁叫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放了我呢。”
“救命之恩?”
“他没告诉你吗?那时我将要掉下悬崖,是你家云霆不顾一切的救了我,我可甚是感激呢!”
朱妙言猛的站起身,心情复杂,却又很快收拾起凌乱的情绪,平和地说道,“我家云霆救你只是出于心善,我信得过他,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嘛,什么左拥右抱都是那个凌落影在离间我们。”
“我和我家云霆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有坏脾气,他也会任性,他还爱炫耀,我习惯了他一切的不好,也是我陪着他长大,陪着他一点一点变好,”说罢,妙言轻轻抚了抚朱云霆的面颊,“他是我的人。”
蓝小米沉默了片刻,轻轻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算了,说正事吧。”
“既然我家云霆答应了要跟你搭伙去杀凌落影和徐兴业,那我自然也要一起。”
“他应该舍不得你去吧……你武功不如我,去了也是拖后腿,就安安心心等我们吧。”
朱妙言听得此话心中大怒,只电光石火间她便举起左手射出金针,只见那金针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蓝小米脑袋边上的木板。
“蓝姑娘也太小看人了,若是我刚才有意取你性命,只怕这根针已经射中你的眉心。”
蓝小米也是面不改色,只见她回头拔下了那根入木三分的金针,走至朱妙言跟前,将金针递还给朱妙言道,“妙言姐姐息怒,既然如此,就等这家伙醒了再说吧。”
朱妙言一把拿回金针,“好……”
与此同时,湘京永定王府的书房内,宋鹤山正单膝跪地,作揖给永定王报告情况。这永定王虽为皇亲国戚,生活起居相比于丞相宫清却甚是简朴。没有名家字画,没有奢华木料,只有堆满四墙的各种书籍。除了作为王爷必有的贵气,这书房简朴的倒像是一间私塾。
“启禀千岁爷,有探子称在湖岩镇曾见过朱云霆,只是他似乎被蓝月教的人暗算,昏过去了。”宋鹤山虽跪着,但他所言字字落地有声,一点都不像宫清的门客那般谄媚又不敢多言,“千岁爷,咱是不是把他带回来?”
只见主座上一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在奋笔疾书,此人慈眉善目,一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大魏的社稷存亡。
他听到宋鹤山所言,站起身来,踱步走向宋鹤山道,“带回来作甚,让他先去做他想做的吧。”
此人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坊间所言爱民如子的永定王,曹正勋。
“可是千岁爷,他与徐兴业有私仇,只怕……”
“只怕什么?徐兴业那等贪官污吏,死在朱云霆这种江湖好汉手里,不是正合适吗?”永定王眨了眨他似有些渴睡的双眼,看来甚是劳碌,未曾安寝。他走到宋鹤山跟前,将他扶了起来。
“千岁爷,这么做妥当吗?”站起了身的宋鹤山微微低头,不敢直视永定王。
“再说了,这朱云霆要是不犯点事,我们也不好拿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