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蹄声已至门前,两人踏马背飞身而起,直入前庭,鬼骨丝毫不啰嗦:“叫屈侯琰出来。”“刀不是盗走了吗,鬼门主怎地也不带来试试手?”未等燕群等人回话,檐角上传来声音,众人抬首,便见黑袍招展,张旦飞身而下。鬼骨全然不正眼瞧他,冷声道:“和你,我没什么好说的,让屈侯琰出来。”“这么凶狠狠地是为何?李蔻青要杀阿琰,怎么着,也是他更怨一些吧?”“张旦,到这个时候了,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惺惺作态了!”池笑鱼开了口:“倒是玩得一手好伎俩,连取三人性命,很得意吧?”“呵”张旦皮笑肉不笑,阴森森道:“池大盟主,过奖了。”话音刚落,一阵凉意迅至,屈侯琰的目光在来人脸上流转,他不解道:“怎么会是你们,他人呢?”以薛摩的性格只要不是爬不起来,他又怎肯让他俩上前,意识到这点后,屈侯琰倏而紧张起来:“他人呢,他到底怎么样了?”“屈侯琰,你的关心会不会显得太过可笑了?!”鬼骨懒得废话,一蹬后腿直接出了手。两人掌风皆带寒气,一时间连空气都冰凝,张旦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屈侯琰靴边一挑,地上飞雪如石,直击张旦穴道,屈侯琰声音传来:“我和他们动手,谁都不许上前!”池笑鱼闻言蹙了眉,鬼骨定然已是尽了十分之力,可反观屈侯琰他尚且有能耐分神周遭动静,语速不急不迫,以鬼骨之能根本奈何不了他。池笑鱼思虑之时,鬼骨银钩铁臂堪堪顺着屈侯琰下颏擦过,一道血痕猝然绽放,屈侯琰被激怒了,反手握住铁臂,刚要用力,却对上了鬼骨血丝满布的眼眸:“这银钩铁臂敢问教主还熟悉吗?”屈侯琰愣住了。鬼骨继续道:“换臂之恩,青梅之情,屈侯琰你真是负的一干二净!我且问你一句,得到了吗,你想要的,你得到了吗?”趁着这个关头,鬼骨反手一掌直推屈侯琰胸前,屈侯琰被震了开去,踉踉跄跄后退了数步,何信和燕群连忙上前扶住,屈侯琰一口血喷出。“阿琰!”张旦一急冲破了穴道,连忙上前探看,见屈侯琰咳嗽着又吐了一口血,他一扭头恶狠狠地瞪视着鬼骨,刚要出手,寒意遍袭手臂,一回头是屈侯琰一把抓住了他。鬼骨黯然开口:“你知道吗,柳无言到现在都醒不过来,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屈侯琰急切地打断道:“她不是醒过来了吗?”“醒过来?!”鬼骨冷笑一声:“你自己下了多狠的手,你自己不清楚吗?!拜你所赐,心脉几近全断!”“嘎吱”一声,那是踩雪之声,屈侯琰又后撤了一步,他抬首望着白茫茫的苍穹,只觉得眩晕,当初他听闻柳无言醒过来时,除了惧怕,最原始的那股情绪其实是庆幸,他一直庆幸,庆幸到鬼骨说这句话之前。“秦飒,李蔻青,柳无言,瑶歌,如今再加一个秦英,屈侯琰,试问一句,天下谁人有你这般狼心狗肺,罪无不赦?!”“别说了……别说了!”屈侯琰厉吼一声,向着鬼骨急袭而去,比起刚才的出手有所顾忌,现在的屈侯琰一招一式皆是尽了全力,他牙关紧咬,身形迅捷,全身内力聚于掌上喷薄而出。池笑鱼愣了一瞬后,飞身上前,一把拽出鬼骨,自己迎了上去,两人一接掌,皆被对方深厚内力,给震得各退数步。屈侯琰眼眸一眯:“我不想和你交手,我和他的事,我和他来断,叫屈侯瑾来!”“交手?谁说我是来和你交手的?!”池笑鱼一拔佩剑,倾身而上:“我是来杀你的!”屈侯琰闪转腾挪躲避着,剑刃破风之声唰唰在耳边作响,池笑鱼一剑刺来,屈侯琰侧身躲过,他弯臂屈指拈住剑身:“在他没来之前,谁都杀不了我,你也亦然!”话音刚落,剑身瞬间冰凝,池笑鱼大惊失色,屈侯琰两指一用力,咔嚓一声,剑身已折,他反手一挑,被折下来的那截剑刃,像裹了层冰的匕首,咻地朝着池笑鱼刺去。池笑鱼以剑杵地,下腰躲过,两相错开,池笑鱼回身挑剑,地上积雪被纷纷挑起,直扑屈侯琰面门,屈侯琰撇头闭眼躲过,池笑鱼见此良机,飞身袭来,一套掌法直击屈侯琰胸前,屈侯琰直接被打得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教主!”“阿琰!”众人出声,纷纷要上前,屈侯琰低垂着头,抬手制止,众人便愣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睫毛上尚有雪花,痒酥酥的,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开明起来,只是有鲜红一滴一滴绽放在雪地里,娇艳无比,他抬袖往唇边拭过。屈侯琰眼眸一抬,阴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手一杵地,缓缓站了起来,可是眼神却没从池笑鱼身上游走半分,那种眼神看得张旦眉梢高挑,那是种看死人才会有的眼神。下一瞬,屈侯琰如弦上之箭,飞身而起,蹬地时,雪花都向后踏出了美丽的弧度,他如疾风一般瞬袭池笑鱼身前,身法之快,令人咋舌。“九曲!”池笑鱼心上暗惊,连忙运气来迎,若不是之前武林大会上,她曾领教过,这一会儿必然是要方寸大乱的。池笑鱼虽是内力深厚,但是她并没有这么诡谲莫测的迅猛身法,她一掌掌接了过去,有些能对上屈侯琰,有些则扑了空,几十招下来,池笑鱼心上大惊,屈侯琰的功力相较于武林大会时,精进了不止一层两层。前庭内,气息急速涌动,因着两人打斗内力波及,地上的雪花久久飞旋在空中落不下去,甚至越飞越多,多到似是天降鹅毛大雪,却是兀自只临幸于他二人一般。雪色空濛,画面美轮美奂,可局势却是叫人胆战心惊,无论是谁,哪怕漏接一掌,都有可能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