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毕竟年少,受了一肚子委屈,又怎生憋受得住,待见到姐姐,不由得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她姐妹二人向来亲昵,于是千叮万嘱,要姐姐替她保守秘密。雷韵心想那周氏失了爱子,虽行为乖张,倒也是人之常情,好在妹妹不曾给他害了,到还有回旋余地。
那林七却是神秘莫测,此时转助周氏,却不知有何图谋,又见妹妹对他十分推崇,深怕雷芷年幼无知,受其利用。思来想去,只觉此事关系重大,遂瞒了雷芷前来禀告父亲。
雷韵将话说完,匆匆转身去了,她近年迭遭变故,早已心灰意冷,不愿过问这明争暗斗。雷行待她走远,手掌重重拍在几上,怒道:“这姓周的匹夫,当真欺人太甚,此战不论胜败,老夫断不能让你生离此地。”那雷横素来鲁莽,见父亲动了杀心,正合心意,说道:“爹爹不必动怒,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今夜便将那老小子宰了。”转身便要出门。
雷行喝道:“回来!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是这般容易,还用得着商量?”刘方道:“义父暂且息怒,二哥这法子虽不大妥当,却可作为借鉴。”雷行知他行事素来稳重,闻言怒气渐消,道:“你有什么主意?”
刘方道:“芷儿这次遇袭,虽有惊无险,我们却正好可以此为由,去会会那周诚。”雷鸣道:“三弟此言不错,不过此事终究鲜有人知,不便以雷家名义行事。”刘方道:“大哥的意思是…?”
雷鸣道:“芷儿虽然年方二八,在雷家堡却有不少追求者,若他们得知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定定瞧着刘方,刘方脸上一红,接道:“大哥此计甚妙,如此不仅可一探虚实,就算有人失手将那老儿打伤,旁人也是无话可说。”雷鸣道:“此地毕竟是雷家范围,三弟须得小心在意,不要弄出人命才好。”刘方笑道:“大哥放心,兄弟理会得。”
子时,悦来客栈。
店伙计奔忙一天,眼见再无客人投宿,正要关上大门,忽听得啼声阵阵,片刻之间,二十余骑闯将进来,火光之下,但见马上一色年轻男子,俱是衣衫华贵,相貌堂堂,手里明晃晃地提了刀剑。
伙计吓得腿直发软,匆匆躲到门后,陡见一人纵马而出,朗声叫道:“各位英雄好汉,过往客商听了,我们此来不为别事,只找一个姓周的,此人猪狗不如,竟敢妄图加害芷儿小姐,我等久慕小姐风采,此番便要为她讨个公道。各位不相干的,乖乖地睡你的觉,若有那爱管闲事,爱看热闹的,可别怪刀子不生眼睛。”
他说话时气沉丹田,远远传了出去,别说整个客栈,便是对街也听到了。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叫道:“哪一个叫周诚的,给老子滚出来!”又有人叫道:“你个猪狗不如,断子绝孙的杂种,快滚出来受死。”众人纷纷出口叫骂,一时间整个客栈闹哄哄的,倒像开起了夜市。
朱刚本已睡熟,听得众人叫骂,正要起身查看,忽听窗口吱呀一声,竟有人窜进屋来,忙伸手抓住长剑,喝道:“是谁?”那人道:“别紧张,是我。”却是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