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据实以告:“大人,那董青山在县中恶意抨击县令大人,致使奚县令的名誉受损,很是影响之后的剿匪工作。”
这话说的果然很接近事实,然而曹荣却是摇头道:“若是县令大人施政有方,旦凡有人恶意编排他,那自然会有人站出来为县令大人说话。
然而,县中说县令大人不是的,远不止那董青山一人,如今县令要抓的,却只有董青山一人,这其中自然是有其微妙之处。”
沈羽闻言,眉头再次锁起,只是心中不免想着,那奚弘士之所以要抓董青山,也不过是为了钳制县尉,让县尉莫要阻挠他的剿匪大事。
曹荣见沈羽不说话,便又接着道:“本尉轻易不出手,若是出手,必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县令大人一介文官,哪里知道这兵家武事,他是想要在离开之前便完成剿匪大事,为他的三年大比,落下重重的一笔政绩。
却是不知,以我们无极县的力量,想要对付燕山盗,又谈何容易?到时候损兵折将,乃至于功败垂成,反而招惹了燕山盗,又叫我如何去向乡亲父老们交代?”
“这…”
沈羽闻言,心中早已大乱。
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职场,一毕业就被安排去做卧底,此后除了隐藏身份外,他行事再无顾忌。
结果他在贼窝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反倒不适应头上有两个领导的日子。
数日前奚县令的说辞,犹在耳侧,对方说县尉不作为,沈羽那时抓贼心切,觉得蛮有道理的。
可是今日听了县尉的话,沈羽又觉得县尉说的也不差,抓贼嘛,自然是内行人比较拿手,谋定而后动这个说法也站得住脚。
可是…到底谁说的才对?
“大人,您觉得沈羽抓错了人,那么,县令大人要抓董青山,却是为了什么?”
沈羽一直是个敞亮的人,藏着掖着,徒惹不快,反不如问个清楚明白,看看这县尉又有何说辞。
曹荣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问这个问题又有何意义,若是事前知道,本尉还可出面阻止。
然而千防万防,我还是失算了,你沈羽原也不是只听我一人的命令,而如今董青山被抓,那看守牢房的人,却都是奚县令的人,便是我出面也不管用了。”
曹荣见沈羽依旧看着自己,一副不问出个究竟来,决不罢休的神态,这才松了口气道:“你且自己去查查吧,就查那董青山,我说了不算,你自己查出来的,才是真的答案。
或者你也可以什么也不做,用不了两天,你就能看到抓捕董青山的后果了。”
“行了,就这样吧!”
他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沈羽可以离开了。
沈羽果真转身离开了,县尉大人将自己招来,又是几句话轻易打发了,此中必有用意,而这用意,也必然应在董青山身上。
等沈羽离开了,却是从后堂中走出一人来,此人正是县尉曹荣的得力心腹陈天纵。
“大人,您果真是英明,方才属下在后边看的仔细,这沈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怕是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曹荣呵呵笑道:“我们谯郡曹氏一脉弟子,武艺精不精通另说,但在看人方面,却是打小都要学习的,这沈羽心中有正气,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而那奚弘士马上就要离任了,却是样样都要染指,他倒是有几分才智,却是忘了匹夫一怒,当会血溅五步!
如今沈羽初来乍到,就被奚弘士摆了一道,呵呵,等他发现了真相,那可就好玩了。”
陈天纵连连称是,只是又说道:“大人,方才您何不直接将真相告诉他,那么他也能早日恨上奚、奚弘士了。”
曹荣闻言,抚了抚额下的胡须,笑道:“沈羽刚来,便坏了我的好事,我没有针对他便已是高抬贵手了,如今让他愁上两天,便当是对他的惩罚了。
而且,不管他有没有查出事情的真相,日后他总该会记起,之前是谁对他有着提点之恩,又是谁,想让他声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