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快起来！”

李修能在梦里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床也猛地一震，还以为是地震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络腮胡在踢自己身下的椅子。

“爷，这么早醒了？”李修能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第一时间换上了一副笑脸。虽然昨晚大家是商量出了对策，但都不是马上能奏效的，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还是要打起精神小心伺候。

“别废话，去给我们弄点吃的来”，络腮胡打了个哈欠，顺手拖了张椅子大马金刀一坐，瞥了他一眼，“你还挺识趣，昨晚瞅了半天还是没进我们房里。去吧，吃完带我们到村子里走走”。

原来他们是在装睡，好在没贸然摸进去偷枪，李修能暗呼侥幸，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在李辛还没请到救兵之前，还是要安抚好这几个：“爷说笑了，昨晚我那是候在门外看爷几个会不会有没有什么吩咐呢。你稍等，早饭马上来”。

李修能到厨房转了下，发现母亲已经煮好了稀饭，不过人不在，应该是出去摘菜了，他把稀饭端上，再拿了一叠萝卜干出来。

另外两个逃兵也已经起床，那烟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鼻涕口水直想往下掉，络腮胡看他那样子就来火，劈头盖脸骂他离开大烟就是块烂泥，吸起大烟就是个疯子。那烟鬼倒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嘿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李修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寻思着离间计说不定可以从这烟鬼身上下手。

看李修能已经把早饭端上来，络腮胡不再理烟鬼，端起碗噗呲噗呲地喝起粥来，边吃边问了些诸如村子里有多少人、谁是头之类的话。

李修能真真假假地回答着，间或旁敲侧击地问起三人的来历，不过几人警惕得很，一顿早饭吃完，李修能也就知道络腮胡叫刘三刀，烟鬼叫黄十仁，剩下的叫庞大海。再想问其他的，络腮胡不是装没听到就是环眼一瞪要发火，李修能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饭后，一行四人慢悠悠地从村尾开始走了起来，李修能猜不出刘三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中有些忐忑，脚下有意无意地将几人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带。

中间还出了个插曲，黄十仁走着走着烟瘾又犯了，从背包里掏出一盏油灯和一杆烟枪，寻着块路边的石头就地蹲下烧起烟泡来，刘三刀好说歹说，黄十仁就是不肯走了。无奈之下，刘三刀叮嘱了句让他收好枪，招呼庞大海一起继续跟着李修能慢悠悠地走着。

就在快要走到村头的那块空地时，一声突兀的枪声响起，约莫正是刚才黄十仁待的地方。

出事了！

三人听到枪响都是一愣，急急忙忙往回赶，待赶到地方，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此时正好是村民们出门劳作的时候，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锄头。

李修能听到从人群后面传来一阵女人哭声以及黄十仁声嘶力竭的喊叫：“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开枪了”。他心中一沉，再看到乡亲们阴沉的脸色，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让一让”，李修能拼命地挤了进去，也没发现刘三刀和庞大海进来的时候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待他们走过又合了起来，像是引君入瓮似的。

地上躺着被子弹贯穿胸口的李名忠，在李名忠旁边则是衣衫破碎的李辛媳妇，而黄十仁正亢奋地拿着枪朝人群乱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