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卜的五官轮廓本来就宛若刀削，修剪整齐的络腮胡中和了这种冷硬感，把整个人的正义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

他笑笑，坚持请关瞻坐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关瞻坚持不坐。

他们之间仿佛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关瞻不愿意听从充卜，他也就同样表明了，自己不会任凭充卜摆布。

充卜微笑着捏起一块烤得精致的小饼。久违的蛋奶香味儿溢满关瞻鼻尖，勾得他的胃一阵收缩。

“尝尝？特地用你们地球的特产和烘焙法制作，吃着可不会不习惯。”

盛情难却。

关瞻拿起一块蔓越莓饼干，但没有吃：“首长，您需要我帮什么忙？”

他隐隐预感到事情不简单，由于紧张而藏在背后的手不安分地动着，手指暗中把玩着那块儿蔓越莓饼干。饼干表面粗糙坚硬，有些碎屑粘在指腹，很不舒服。

充卜自己嚼了一块，身体前倾，两只手肘搁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抬头温和地笑一笑：“抱歉冒犯。我们不得不在你面前提到你表哥帕克探长的死亡。”

关瞻眼底清楚地掠过一丝情绪。充卜定睛再看，就已经捕捉不到了。

“我为你难过。”充卜站起来，绕过桌子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帕克探长昨天的事情……悲剧。”

但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很快话锋一转：“你拿过他的一支金笔吗，关瞻？”

关瞻愣住了。

这句话说得太直接——直接到关瞻一听就明白这件事是他们调查过了的。

他探究地看着充卜，充卜的眉头已经稍稍聚集起来，神色显得严肃。

“我们需要那支金笔。”关瞻听见他淡定、平静的声音，“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个你不配拥有的道具。”

关瞻这一次出奇地冷静，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大脑却像是被浇了冰。

他想说“下一步”提示，可《物语》在脑海里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咳，咳。”《物语》墨绿色的精美书封抖了抖，“先别急，小男孩。”

关瞻故意把头埋得很低，不让充卜看见他的眼睛和表情，难得爆了一句骂：“不急个屁！你说怎么办？【下一步提示】！”

【下一步提示】只给了两个字——造假。

“我要撒谎吗？”关瞻无奈了，默声问《物语》。

充卜的硬质厚底鞋在水泥地面上踩踏，缓慢的、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关瞻心上的钟摆。

充卜说了句什么话，关瞻并没有听，语言就像水那样从飞速运转的大脑内部流过去，剩下的只有男声女声的分辨和抑扬顿挫的旋律。

“不要。”《物语》立刻说，声音变得油滑，“你造什么假？笔都在我这里你造什么假？这个词儿的意思是，我造假，你看着就好。”

关瞻：“……”

他感到裤子口袋里一沉，那头《物语》已经得意洋洋地跳起了舞，高兴得忘了形：“你拿口袋里那支笔给他就行。”

关瞻往口袋里一摸，果然——沉重而冰冷的一支。单从手感上判断，完全是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着充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