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此周密的计划,众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又是几个小时的劳累奔波,接连几天这样风餐露宿、车马劳顿、心惊胆战的生活,真的让我十分渴望能在一个安安稳稳的地方歇歇脚,在舒适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等到我们真正看到客栈的招牌时,我才真的感到了内心情感的汹涌澎湃,我们一行人精神都振奋了起来,带点小雀跃地走进了眼前这家小破客栈。
刚进这家客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楼饭堂里码得整整齐齐、挤挤摞摞的桌椅。中间坐着几个附近村里红脸的庄稼汉子,正在大声地喝酒划拳,粗野不羁的个性在言语间流露地淋漓尽致,他们周围东倒西歪的椅子和一片狼藉的桌面,在一片整洁中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真正引我注意的却还不是他们,而是那十几个分散在角落里、低头默默吃饭的穿黑衣服的人。他们不动声色、秩序井然地行动着,虽然只是吃饭,却能显示出平时做事的气质低调而自持。
可正是因为他们太不想引人注意,里面含了点刻意的成分,反而激起了我的浓厚兴趣。
这个客栈位于城郊分界的地段,所以这个时间有几个庄稼汉子来吃饭并不稀奇,但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突然集体出现在这里,就显着十分不合常理了。
我仔细观察这里,由三层楼组成。一楼是饭堂,吃饭赌博、休闲娱乐都在这儿二楼是一个个住人的房间,客栈基本的配置,可以理解关键就在这三楼,整个楼层密封得严严实实像个蒸笼似的,仿佛一二楼的人声鼎沸从那里就断了,反正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但它的装修规格却是三层楼里最高、最精美的,这么一来,不禁让人心生疑窦这一层难道是给恶鬼神仙住的?
我向吴禄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注意三楼,悄声说了句“我估摸着,这一层肯定是些大老板啊,和主大局的厉害角色……”
店里的老板娘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仅凭着她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能把店里繁杂的诸多事物料理得井井有条,把四面八方来的牛鬼蛇神都招待得客客气气、安安稳稳,怕不是个手眼通天的神人呐!真没想到,这儿也有这等八面玲珑的人精儿,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屈才。
老板娘见了我们,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赶紧热络地招待我们坐下,问我们是吃饭呢,还是住宿呢,要是住这儿又打算住几天?总之凡此应有,无不尽有,把我们的一切相干事项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伺候我们点完菜后,老板娘又开始轻巧地在略显拥挤的桌椅间来回穿行,不动声色地满足着在场所有人的需求,成为了笼络全局的核心人物。
入座之后,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这间客栈的细节之处。墙壁有点受潮,一片雪白上起了零星霉斑桌子上虽铺了点布,但靠近墙壁的那一头却结结实实地糊了一层厚厚的油腻子凳子面显得光光的,想必是很有一些年头了。我想既然这家店营业已久,必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我们点了四五个家常小菜,没一会儿,老板娘就手脚麻利地给我们上了两三个。期间,云杉拦住她打听了一下那十来个穿黑衣服的小年轻的情况。
只见老板娘把眉一挑,眼睛向那些小年轻的方向觑了一下,我注意到她脸上有一丝紧张的神情转瞬即逝,转头又换上了一幅笑脸,对云杉说道“这位老板可真会说笑,客人的事情我们哪会知道,我就是个勤勤恳恳烧火做饭的,哪敢乱嚼各位大老板的舌根呀……”
“您别介儿啊,我看您可是个真人才,只怕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比不上您的七窍玲珑心吧。要是您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头,恐怕就没人知道了吧!”我从口袋里掏了张红票子塞到了她手上。
她一惊,顺手就把票子攥进了夹衫里,随即笑逐颜开,附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三楼是被他们老大包圆儿的,就住了几个领头的,平时也见不到影子……上菜的时候听说好像是为了什么山里的宝贝来的,我估摸着是……是……”
我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催促她说下去,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恐是干脏活的!”说完赶紧环顾左右,生怕泄露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我们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把她说的这个词在心中滚了好几遍。
我还欲张口问她一些话,她却像这儿有瘟疫似的急忙要走,于是也没问出口。
临走她还不忘补一句“楼上的你们这些小老板可惹不起,还是谨慎行事为妙。”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我们一桌只好先默默吃饭,等安定下来了再细细打探情况。
吴禄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夹了几筷子菜吃,突然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我璀然一笑,说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