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关洲似乎对此飞来横祸毫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地走下高台,直奔阶下的两具人俑而去。当他的手指触及到“文臣”人俑的那一瞬间,“人俑”向后倾倒而去,顷刻之间分崩离析、烟尘四溅。江山迅速反应过来,将江月拉进了怀里,把她的头紧紧地护在胸膛上,而吴禄也在那一瞬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费力地扒拉开他的手,结果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原本我们以为的文臣武将人俑完全散了架,变成了一堆枯骨和灰尘萎顿在了繁复的服饰当中,一切我们所以为的真相,原来仅仅是一具空落落的躯壳。
“这竟然不是人俑,是真人!”朱雀捂嘴惊叫道,齐关洲点点头“我之前就发现了端倪,我猜,这两个人可能是自愿留在墓里尽忠的……”
我不知道到底是种什么力量促使他们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只是觉得人的信仰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玄乎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齐关洲皱着眉头,在这两具尸骸面前驻足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吧“走吧,到别处看看去……都小心着点,这个墓里可能还有别的人,或者,别的东西。”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然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我们在齐关洲的带领下,沿着殿下右侧的道路走入了另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比起大殿来说,它就显得狭小了很多,但是里面陪葬品的数量之繁盛,却令在场的所有人咋舌不已。
房间里放了十来个原木大箱子,我们几个费力地划开早已氧化变形了的封木,里面的物品一览无余。丝绸绫罗、锦缎瓷器、金银珠宝、琳琅玉饰,甚至还有一整箱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酒!我们不禁喜上眉梢,虽然这样很俗,但要知道,就眼前的这些东西,可够我们在场的十几号人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身旁的吴禄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我的天!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个墓要建成这种规制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齐关洲把玩着一只极品祖母绿的扳指,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不多,也就几代人吧。”
吴禄啧啧地惊叹道“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看来打倒地主老财真的很有必有,让我们一起来消灭这些封建残余吧!”说着就从箱匣里掏出来一大堆珠宝揣进了口袋里,我被惹得哈哈大笑,急忙大叫“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当社会主义先锋手!”
说完之后,大伙儿立刻加入到了如火如荼的瓜分行动中来,翻箱倒柜,抱了西瓜丢芝麻,总之所有人都赢了个盆满钵满,将身上塞得满满当当,直到无处可塞才肯罢手。
我一向是个财迷,总幻想着有一天能一夜暴富,可真没想到,那天竟然就是今天!我擦,我死命地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再做梦。难道真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能告别丑穷挫的身份,迎接纸醉金迷的新生活,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想着想着,我激动地搓起手来。“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吴禄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迅速反应过来,继续加入到迎接新生活的行列中去了。
我余光瞟到江月在一旁似乎没怎么动,光抱了个盘子在品玩琢磨着。我问她抱的是什么,她却还在缓缓摩挲着手上的东西,我连喊她好几声,她才猛然抬起头来,嘴角还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是件汝窑的好东西!嗯……”江月仿佛很难组织语言“……釉面莹润水滑,釉色如澄澈青空,对!就是是雨过天晴云开处的天青色,方圆口、浅腹、直壁下收,是北宋汝窑天青色水仙盘无疑了,真没想到世上竟还有第二件!关键还保存得如此完好无缺!”
其实我也了解,作为中国五大民窑之一,汝窑流传于世的名品可以说少之又少,所以眼前这个肯定分外珍稀,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
江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另一件相似的盘子好像是拍了一千六百万,而我手上这个盘子,只会多,不会少!”
我的下巴简直要被惊得掉下来。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更加癫狂了,那可是我们中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啊!
老倪将双臂奋力往外一拢,恨不得把半个身子都埋进明器堆里,并且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有些口齿不清,我们连蒙带猜才能把他的意思理解了个大概。他说怪不得齐关洲那么爽快就应允了他天价的医疗费,原来是要带他来这么个神仙地界儿!我们一听,也都笑了起来,确实,要是没有齐关洲,恐怕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碰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之前对齐关洲的愤懑不满之情,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然而,比起兴奋的众人,齐关洲却对此显得格外淡定,我不禁心想他可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啊,无数的金银珠宝就堆在他的面前竟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