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如同鬼魅一般坐在黑暗里,压抑的情绪像洪水猛兽在体内横冲直撞就是找不到一个宣泄口。不知过了多久,吴禄突然伸手问老倪要老酒“你那土烧子酒还有吗?”老倪一声不吭地解下腰间的酒壶,痛饮了一口后,将他平时宝贵得紧的土烧子酒递了过去,吴禄拧开壶盖儿,朝嘴里灌了一口,然后递给我们一人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在味蕾间绽放开来,驱散了夜里的一些寒气。
吴禄提着剩下的半壶酒,半跪在洞口边,用一种极为苍凉悲怆的语气说道“白虎、青龙、江山,好兄弟们,你们一路走好!”说完,就把壶中的酒尽数倒入了洞中。杯中酒,混着三分月色,一齐倾泻而下,如同下过一场雨。
“咱们走吧。”吴禄理理身上的尘土,转头对我们说道。我坚定地点着头,的确,死者已矣,生者能做的,只有好好地活下去!
“对了,走之前我们还得再做一件事情。”云杉道,众人大惑不解,他解释道这墓里的东西凶险至极,不管是里面的蛇、寄生虫或是穷奇,要是跑了出来必定酿成大祸、危害苍生,不如就此墓葬毁掉,一干二净。众人纷纷点头应允。
大家从顶上的洞口钻出来后,发现四周豁然开朗,总算是重新回到了地面上了,那双脚踏在雄浑坚实的山体上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之后我们撤到一个相对平缓安全的区域,大家纷纷把包中散落的雷管、汽油、燃料翻找出来集中到了一起,云杉、青鱼、鲷子仨人把东西全搬了过去,将汽油燃料之类的液体一滴不剩地统统浇进了洞里,然后仅剩的几根雷管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块儿。
吴禄看他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不禁感慨道“啧啧啧,这玩意要是真爆了、烧起来,那威力得多大啊,真是一对王炸送怪物们上西天哟!”但我却有些担心,这么一来,下面的庞大建筑群肯定难逃坍塌的命运,这下面一塌,上面肯定会跟着塌,到时候山体滑坡在一来,那我们岂不全都料理在这儿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吴禄交流了后,吴禄掏出望远镜好好量算了一番,结果他大手一挥,叫我放一百八十个心,他说我们现在在古墓的边缘地带,而且古墓上本身覆盖的山石土层也不厚,所以波及到我们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听他这么说了,我才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大声提醒云杉他们仨,叫他们注意安全。青鱼笑嘻嘻地回应我“简简姐放心!就我们这爆破技术,绝对杠杠滴!一分一毫都不会差”我点点头,在静默中等着那一声地崩山摧的巨响。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要结束了吗我问自己。这些天来,简直像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大梦,凶险诡谲的古墓、丑陋嗜血的怪物、复杂叵测的人心,和那一张张已然逝去了的音容笑貌,这一切如在目前,又好像已悄悄随风逝去。
我突然起了自己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最后在梦里我被狂泻而下的钞票给溺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对那个梦耿耿于怀,现在看来,那个梦确实具有现实的预兆意义因为金钱的诱惑我们相约来到了这里,那一箱箱流光溢彩的金银珠宝让我们所有人都心动了,我们拼命地将原本不属于我们的稀世珍宝揣入怀中,却没有料到金满箱、银满箱,最终都是要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来偿的。之前我塞满全身、手提肩扛的金银珠宝,早已所剩无几,大部分都在怪物们几次三番的侵扰下要么被丢弃,要么被毁损,总之尘归尘,土归土,大部分物什都有它特定的归宿,人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一声震天响粗暴地打断了我的思维,由于事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整个人被猛地震到了地上,感觉脚下的大地像地震来临一般狂抖不止,而我的耳朵也像断线了一样发出阵阵耳鸣,我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张口想训斥青鱼他们一顿,结果刚一张嘴就感到气血狂涌,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我转头查看吴禄的情况,发现他的嘴角也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渍,看来我们都被震成了内伤。这时,我发现吴禄神情有些严肃,直勾勾地盯着云杉他们方向不动,我刚想问他怎么了,没想到他抢先一步说“云杉他们不见了。”我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直接崩溃掉,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我的心脏真的再也受不了一点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