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卫处私牢。
偌大的牢房里就只有吴庸一个犯人,显得有些冷清。
刑具摆满地,铁链枷锁,老虎凳木驴椅,烙铁竹针指夹...
气氛本该是阴森恐怖,此时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悠闲。
牢房正中格格不入地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满了油腻的鸡骨头,鸭架子,还有鸿运酒楼的烧酒壶和几个没啃完的酱肘子。
酒足饭饱,吴庸躺在干草上休憩,
除了身上那几条已经干疤的血痕不时还火辣辣地疼,一切都还不错。
自从和那牢头交易后,他的境况就变得好多了,牢头得了好处,自然对他好酒好肉伺候,也免了一顿顿毒打。
夜深,牢房里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吴庸睁眼便瞧见了一张绝世美颜。
深夜访客,他并没有太过意外,嘀咕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夫人你会派个人来,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夜行衣的晏十娘。
夜行衣紧绷束缚,更把她那婀娜的身段尽显无余。
“你被押进来的时候就到了。”
说着,晏十娘妩媚地笑了笑,又道:“然后看弟弟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又回去补了个觉。”
吴庸翻着白眼,心疼自己挨得了那一顿冤枉鞭子,没好气道:“夫人您既然早就到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我受刑?”
晏十娘凤眸一转,指着拿一桌子酒肉,掩口笑道:“不是你让你那个仆人交代的,除非你有生命危险,不让我出手么?现在看来,我不出手,你不是一样有酒有肉,还挺会享受啊?”
吴庸嘟嚷道:“我哪里料到这些家伙一来就上大刑...若不是小爷我脑子转的快,现在怕就只有半条命了。”
晏十娘轻笑道:“咯咯,之前姐姐我还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后来看你把那牢头耍的团团转,这才发现你小子这次自愿被抓进来,怕是没安好心。”
吴庸想起身,可那几条鞭痕撕扯得火辣辣疼,
他呲牙倒吸一口凉气,翻着白眼道:“我说夫人,我都这么惨了,您能不能不说风凉话了...”
晏十娘眼角弯弯,笑的更是惬意,问道:“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会来?”
吴庸瞥了那绝美容颜一眼,幽幽地说道:“我估摸着你今晚是要来问我针法的...肯定是怕我突然暴毙了,你的病没人治。”
晏十娘本来有这打算,但现在看着吴庸这精明的样子,她便全然没了半点担心,道:“咯咯咯~姐姐这么会那么无情?”
吴庸没搭话,回应了她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
“你信不过姐姐?”
晏十娘笑的花枝乱颤,一本正经道:“要不,姐姐我现在就劫狱,救你出去?”
“夫人,你出这主意是认真的么?”
听到这个提议,吴庸没好气道:“我现在真逃狱了,不就真成了逃犯了?按照大宁律例,无论有罪没罪,越狱可是要发配三千里的。我可不想成通缉犯,悬赏通告贴满墙,到时候洗都洗不白了。”
“哎哟,都这时候你还讲究这些?”
晏十娘眨了眨眼,道:“姐姐我可是得到消息,城卫处上头可是下了命令,不能让你活着出牢的,你居然还这么坐得住?”
“我也很怕死...不过他们想弄死我,也没那么容易。”
吴庸抬头看了她那精致的脸庞,目光一下子便被那份狐媚吸引,落荒而逃。
“何况,夫人您是肯定不会让我死的,不是么?”
他知道,这女人纯粹是好奇。
就像是猫看着老鼠偷东西,只是好奇想看看老鼠究竟是怎么搬东西的,想阻止随时都能出手阻止。
晏十娘凤眸精芒闪烁,略带三分古怪的语气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次见你,都学会口舌花花了?往日里一本正经的小神医,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因为吧...这次的事儿让我想明白一个问题。”
吴庸一本正经地说道:“太低调吧,总会有些阿猫阿狗想对付你。所以,我准备摊牌了...”
这次的事儿,他确实想明白了一些问题。若不是自己有晏十娘这个神秘后手,恐怕他也不敢这么风轻云淡地坐在牢里大吃大喝。
本以为自己有了金手指,天下大可去的。没想到还没出青州府,就被一个小小的城卫处差点阴死在了牢房里。
终究,还是自己实力太弱。
晏十娘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这小家伙要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就在晏十娘一脸期待准备听到什么惊天秘密的时候,
便听到...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