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受到伤害,执着于“我没有错,我本不必承受这一切”,那么他就永远也无法克服内心的痛苦。
他必须要站在比伤害他的人更高的境界去看待发生的这一切。
周银河沉默良久道:“你为什么教我这些?”
“既然你要替天行道,为众除魔,那就好好练剑,练好了再来杀我。义,是勇者的勋章,而不是弱者的避难所!”
这时有人忽然出声道:“一枝花先前承诺,若周少爷胜过他便甘愿被其杀死!”
立刻有一些人小声附和道:“只怕要赖账。”
这时周银河却突然站起来道:“我输了。”
他赢了的时候,一脸死气沉沉现在说输了,却斗志高昂了。
众人看他,简直像看个神经病。
但他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而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苏试倾颈,啜饮茶水。
周围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走是留。走,总觉得有些许不甘心
这时,忽然从旁闪出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影。
只见这人一忽儿冲向东面摸摸绣花鼓,哀嚎着:“哎哟我这南绣坊周妙手师傅独家定制的三千两一面的宝贝鼓哟!”
一会儿又冲向西面扑上墙边的花瓶柜,啜泣道:“我这苦命的八百两汝瓷天蓝釉柳叶瓶和三千八百两的紫檀木花柜!”
这人便是十二楼管事的徐老姐了。
只见她东奔西走,就差没绕着苏试,在地上打滚了。
见状,大厅中本来踟蹰的人,脚尖都向了外。
徐老姐一屁股坐在苏试桌对面抹眼泪:
“要了我的老命了,这十万两的损失,我便是给白玉京白干十年也补不上啊!”
一听到“十万两”这三个字,周遭的人立刻脚底生风,走了个精光。
但徐老姐不管,她只是对着苏试抹眼泪。
因为苏试看起来就像个冤大啊不,好人。
徐老姐道:“徐公子,婉冰可以不要那十万两的梳拢礼,可我这儿的桌椅柜鼓,可没法拿桃花去买呀。”
苏试当然不是冤大头,但东西坏了也确实有他的责任,他并不介意承担。
他伸手探向腰间的佩玉,正欲解下。
便有一只手将二十万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
苏试抬头一看,没想到在青楼遇见了陆见琛。
别人可能是,你借我钱,我对你有情分而苏试却是,我对你有情分,才问你借钱。
算来两人统共不过见了这么几面而已
苏试道:“这怎么好意思?”
陆见琛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
只要你能写张收据,我就把钱借给你。”
苏试敛眸一想,道:“如此多谢了。”
徐老姐在一旁眉开眼笑了,立刻就有青衣婢将笔墨纸砚送来。
陆见琛接过女婢手中的墨锭道:“我来。”
纸,已经铺平。
只待墨来。
陆见琛往砚池里叫了少许水,一边磨一边往里再添少许,墨被他磨得很浓。
陆见琛提醒道:“磨墨欲熟,破水写之则活1。”
苏试道了声“有劳”,将那狼毫蘸了水,正挽袖欲落笔。
便见桌上那油素帛纸突然涌起了波澜
起起伏伏、前凸后翘,看来十分婀娜,十分妖娆,总之令人无处落笔。
苏试撩眼皮瞄一眼陆见琛,见他还是低头专注于研磨,仿佛并没有用内力干扰他写字一般。
苏试才注意到,他的脸黑黑的、沉沉的。
不禁想道:“他到底是想给我钱,还是想找我茬?”
1墨磨得很浓,再蘸水写,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