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弹此曲,都官尚书通音律,应该明白其中之义。”郑纬抬头望了卢衡一眼,似不愿多留一般,呼了婢女紫烟过来,就欲起身。
卢衡见了,只得忙道:“我知五郎不愿见我,但此番前来,是想告诉五郎一个消息,阿大不日就要来襄国了。”
这话一出,郑纬果然停了下来,又重新坐下来,目光灼灼,盯着卢衡看了许久,才道:“看来,都官尚书的意思,我一直都没有猜错,这几日,不过是让大人给误导了。”
其实,因如今说话的声音实不好听,郑纬是极不愿意开口。
“野奴,何必叫得这般生疏,不管如何,好歹我们也是中表兄弟。”卢衡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回郑纬没有接话,只是嘴角抿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卢衡出身范阳卢氏,而郑纬的外祖母和祖母,也都是出身范阳卢氏,郑卢两家世代为婚,素有中表之谊。
只听卢衡接着道:“五郎的猜测无误,但我也没有误导五郎的意思,把五郎安居于府上,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虽非汉人,却十分喜欢词赋,自五郎那首《平城赋》传扬天下后,陛下便命人誊抄了一份,置于枕侧,日夜览之,上次见过五郎之后,就一直希望五郎能留在赵国为官。”
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又道:“十三四岁任散骑从侍,无论平城还是建康的朝堂之上,比比皆是,何况陛下是真有惜才之意。”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洛阳的地盘,若我非郑氏之子,崔氏之甥,只怕也不费劳你家陛下如此费心了。”
卢衡没有否认,“若五郎不是出自荥阳郑家,我家陛下想请五郎来一趟襄国,也就不必这般大费周章了。”
“哪怕我阿兄亲来襄国,荥阳郑家也不可能归附赵国的,都官尚书就别再费心了,如今郑家的心思,一如当年卢家在范阳时的心思。”在形式不明朗的情况下,绝不会选择政权依附。
面对一个四分五裂的北方,郑家十万部曲,据守荥阳,足以保无虞了。
“但我更相信,郑家不会愿意步入卢家当年在范阳的后尘,喋血范阳。”卢衡说到最后时,却带着几分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