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刘老头也认同,除了老三和老四,家里没有认识别的人能帮忙在城里找份工作,上次好不容易,老五的朋友打听到县里的五金厂招工,老五匆忙赶过去,参加考试,没有选上。
正房这边,刘老头和胡老太说了大半夜的话,商量着家里的事情,没有睡着。
同一个院子里的西厢,半夜里,夜深人静之时,母子四人,也兴奋得没有睡着。
陈氏手里紧紧捏着那张汇款单,还有十张全国通用粮票,从十市斤到一市斤不等,很明显是临时凑的,她数了五遍,一共有五十三市斤。
刘艳兄妹三个,一人手里抱着一盒罐头,刘艳站在后院里,天上繁星闪烁,她就着灰蒙蒙的夜色,竟看清上面的包装上有一个肉字,口水都流出来了,只是她妈没发话,他们都没敢打开,因为她妈现在明显有点不正常。
“军子,你帮妈再看看,这汇款单上,写的是多少钱来着?”
“七十九元二角。”
“你再仔细看看,上面是妈的名字?”
“是妈的名字。”他妈叫陈春红,汇款单上收款人一栏,工工整整写着这三个字,刘军低头就着萤火虫的光,又看了一遍,这萤火虫还是她妈让他和他弟一起去抓的,放到一个不知他弟从那拣来的玻璃瓶里,此刻,他的内心很无奈,可还没有完。
又见她妈把那个包裹袋拿了出来,这回不仅问他妈的名字,还问他爸的名字,语气中充满怀疑,“真是你爸寄过来的,没有搞错?”
“妈,是我爸的名字。”刘军老实回答,他没忘记,他妈问第二遍时,他只露出一点不耐烦,他妈就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他念了四五年的书,家里就他一个识字的,连这点活都干不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是爸寄过来给妈的。”
“刘春生竟然会给我寄东西。”陈春红犹有些不敢信,刘春生是孩子他爸的名字,陈春红望向二儿子,“华子,你掐我一下试试。”她觉得,她是在做梦,那根榆木要是会给她寄钱寄票寄吃食,她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了。
之前和他说了多少遍,闹过多少回,都比不上他妈的一句话。
这七八年间,她想了一切办法,也只从他身上搜来二百块钱不到。
刘华不敢不听他妈的话,刚要上前,却让他妹给拦住了。
刘艳之所以拦住,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都已经是第四遍了,连她看到肉的兴奋劲都下来了,她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现在只想吃肉,然后去睡觉。
已经大半夜了,好不好?
他们下午经过生产队的时候,也没想到,竟有她家的包裹,而且是寄给她妈的,队长交待他们,回去后告诉她妈一声。晚上,她妈下工回来,听到消息,一开始就不信,后来等天完全黑了,外面没什么人了,磨不过他们几个,才带着她二哥一道去了趟生产队,然后领了一个大包裹回来。
好在,她妈在外面撑住了,回来才发起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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