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虹代答:“妈妈,公子这便要”走字被梁凨璿拦下不及出口。
他改变主意了,瞅着这“皮姓逍遥公子”,对秦妈妈道:“他是我请来的客人。”
小二月一愣,刚瞅着眼前男子有几分面熟,忽觉黑云压下。他凑近了她耳边,轻声道:“你,随我上楼。”
他是谁?小二月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定是见过的,而且不是近日。回忆间,她带着贤香已是不知不觉跟着梁凨璿到了二楼包间。
既然梁凨璿亲自邀请,秦妈妈也误以为了小二月是皮怀礼,便不曾再多过问,看着梁凨璿脸色,还是只留西虹一人伺候,便自离去。
梁凨璿吩咐西虹道:“再去取些酒来。”
西虹意会,将门为他们关上,亲自去到厨房取酒。
小二月随着梁凨璿同到桌边坐了,这才少了二人身高差距上的压迫感,只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双眼睛,忽然忆起。是他!
他又是谁呢?虽然记起了二人在哪见过,不过是在街市上匆匆见过两面,小二月发现,她还是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说来,他的模样可变了不少。约莫是两年前,那时她十岁出头,看他样子也不过十四。他已是身高颀长,但到底还是个孩子,高度也不至叫人侧目。眼前,如今他已戴冠,却竟已身高八尺?刚刚近身,她可只到他胸膛高度。
他太高了,身材也更显精壮,气势更超出两年前太多。回忆二人刚刚近身,她亲眼瞧着,他胸口、手臂衣衫皆稍有紧绷。对比家中爹爹、兄长,都是文弱书生,他如此身材,叫小二月回忆起来都不禁吞了吞口水。
听方才那妈妈说,他叫逍遥公子?
小二月尴尬地冲着梁凨璿笑了笑。她一不小心跟他用了相同的避讳名字,可是碍了他的眼?害怕。哪怕是二舅舅曲广袤身材颇壮,身长也高,但小二月只瞅着眼前的他吓人。凭她那三脚猫工夫,在他面前怕是根本上不得台面。
此时他与她对面坐下,身高不再显眼,可他面上比起两年前更加刚毅严肃,这杀神一般的表情,冰冷似不带丝毫情感的目光,原本就比他的身形更叫人感到压迫。幸好,小二月仔细瞧着,他眼中不像带着怒气,反而是有着一丝玩味?
“你说你姓皮?”他忽然说道,“你不是皮怀礼。”竟如此肯定。
他认识怀礼哥哥。小二月立即明白。
忽然,他又起身,两手撑住桌面,长长的上身竟可以压下来,几乎贴在她的眼前,道:“你是皮洛秋呢?还是皮二月。”
小二月下意识不愿闪躲,觉出自己躲了就好似输了什么,身子仍不由发僵,咧嘴笑道:“你说什么?”匆忙间只能装傻。怎么觉着,他能肯定她是皮二月?
“嘶”
“啊!”
他突然抬手撕下了她黏在人中处的假胡子。火辣辣的疼痛,叫她立即抬手捂住,痛叫出声。
瞧着她眼含热泪,怒而瞪他,梁凨璿玩弄着手中一片假须,微牵了嘴角,道:“身形不足这借口好用,倒是连秦妈妈都骗了过去。”说着,梁凨璿一双深邃的黑瞳缓缓瞥过小二月和贤香胸口,并不多做逗留。
贤香年长一些,此时已初见女儿家曼妙身形,先前就没能瞒过秦妈妈的眼。小二月就不同了,才十岁年纪,身高倒是因一直活得滋润比旁个同龄女孩儿家都要高些,但这女孩儿家该长的地方还不见长。光拿她当一个羸弱公子来看,没了假胡子,面上是嫌太俊俏好看了些,但不知情的,怕当真能瞒过所有人,瞧不出她是女儿身。更主要还是因为,贤香是个规矩的女孩,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女孩儿家的秀气,对上男子更自然眉眼含羞。她却不同,梁凨璿能看出她是个练家子,这走路动作就带了几分男儿家才有的利落。而且,也只有她一人,敢同他如此对视。想来,对上其他男子,她定也敢直视。
呵!梁凨璿不由像是两年前再次率先撇开视线,他输了。但他嘴角笑意更深,想不出在皮舍人那文人府中,养出她这女儿是打那学来了些拳脚,定还一直认真练着。许她还能跟他过上几招?
不怪梁凨璿查不出,那都是早在她才三四岁时候的事儿了。曲广袤教了她和皮怀礼一些拳脚,也不过是匆匆教了几日都不足月。其后,皮怀礼身子渐好,拳脚早已荒废不再练。都没有人知道,皮怀礼竟曾习武。唯独她还一直偷偷练着,都是瞒着家里所有人,梅红堂中更无人知。
此时,他不再看她,小二月是松了一口气的,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服输道:“我是皮二月。你认识我哥哥?”
“在宫中见过几次”梁凨璿脱口而出,立即后悔。
小二月猛然皱眉,警觉,她太熟悉梁允身上那身为皇子的气质,眼前的他,长相跟梁允说不上相像,性子分明也诡然不同,但同为皇子,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又加后天惯然养成的皇家贵气,就是旁人想装都装不出来!
见瞒不住了,梁凨璿决定主动道:“我是梁凨璿。”
果然!
小二月忙起身,带着还不明所以的贤香弯腰施礼道:“臣女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殿下请安。”
贤香一下子反应过来,随道:“奴婢给四皇子殿下请安。”
“啪嚓!”门口忽然传来异响。
西虹好死不死在这时候推门而入,正好撞见小二月和贤香给梁凨璿请安,唤他四皇子殿下。猜想过他出身多高贵,西虹都不曾想过,他竟是出身皇家,是堂堂四皇子。
西虹太过诧异,手中端着的托盘一斜,酒壶滑脱,摔落地上,发出清脆碎响。西虹一愣过后猛然回神,忙蹲身清理,不敢看屋中人,低头可藏起眼中震惊。
“啊!”慌乱中,西虹的手指被碎瓷片划伤,殷红掺了酒水,伤处蜇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