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历五一七三年,是为东龙新帝龙逸风登位后的第二年,时至腊月寒冬,位于东龙北部与中部交界的枫桥镇扰攘一片,驴马嘶鸣,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作为漕运要道的青灵河早已凝结成冰,河面既不能渡船,又不能行车,这让许多北上南下的商旅都被阻在了这里,镇上虽有几家客店,但因临年末,过往的行旅源源不绝,不到半日,几间客店早已住满了人,后来的客商再无处可以住宿,只得暂住民居或是镇上的商铺。
位于镇东的一家酒肆当中,也已坐满了人,但过来躲避风雪的旅人依旧络绎不绝,掌柜的费尽唇舌,每张桌子都安排了七、八个人,余下的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在大堂上生了堆大火,让众人围坐在一起。
门外北风呼啸,寒风夹雪,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众客商看明日多半仍不能行,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听着门外风声呼呼,一时都无睡意。这些人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皆是见识广博之人,眼看大雪难停,竟都围坐在火堆旁,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一时间,破旧的酒肆倒也热闹非凡。
“这鬼天气真是折磨人,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雪,老天爷可真不给人好日子过。这雪若再不停,今年的除夕怕是要在外面过了!”
听着耳边的抱怨,另一名身穿灰袄的大汉笑道:“这天气算什么,再往北走,那里的风雪才叫折磨人哩!”
“你们别怨天怨地啦,咱们在这儿有个热火儿烤,有口安稳饭吃,还争什么?”一个尖声尖气的男子冷笑道:“比起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这儿可以算是安乐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群中,一名憨厚男子不解地问道:“我这一路走来,所见皆是避祸的难民。莫不是又有战事了?”说到这,他的脸上满是担忧。
去年这时,新帝登基,北夷再启战祸。又攻克了东龙的数座城池,所幸东龙及时反击,这才平息战乱。如今听闻战事又启,众人怎能不为之心惊。
“听闻北夷大军聚兵云河,又似有南侵之兆。唉……本以为新帝登基后,我们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不想内乱初止,外患又至……”一名老者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嘛!”一人笑着开解道:“我这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武林人士,想必是为了抗击北夷而来。有这些江湖好手助阵,北夷南侵的计划未必成功!”
“是啊!我也遇见了。”另一人也附和道,可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只是……我遇到的这些江湖中人却非北上,而是南下……”
“如今正值隆冬,北夷即便南侵,也起码要到开春之后。”
“既非御敌,那近期怎会出现如此多的江湖人士?”
“那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为了抗击北夷而来!”这次说话的是先前那个尖声尖气的男子,只见他瞥了众人一眼道:“他们此行是为了近期发生在都中的那件大事。”
“都中出了大事?!”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围拢了过来。
“快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众人的追问,尖声男子微微一笑,仿佛对被众人围绕的感觉很是受用,只见他喝了一口酒,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诧的话来:“还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
“采花贼?你说这些武林中人的出现是因为都中闹了采花贼?”
人群中显然有人不信:“区区采花贼怎会引来如此多江湖人士的注意?”
“这可不是普通的采花贼。”仿佛看出众人心中的疑惑,尖声男子笑着解释道:“此人已在帝都犯下十几桩大案,许多高官的妻女都糟了这采花贼的毒手,怎奈对方身手了得,官府四处缉拿,却到现在还没被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