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古代贵族女眷最大的好处是如果不掌管府务,便是有大把的闲暇时间。更妙的是,贵为公主之尊,就算不得宠爱,下人们也不敢太过怠慢。
林羽乔对眼下的状态还算满意——她不能总是被昭璧残存的情感和情绪控制,正需要一段时间去了结那些让人浑浑噩噩的心绪。
记忆中的宇文尚卿儒雅温文,对昭璧公主也是温柔爱护至极,却不料他竟是包藏祸心、阴狠毒辣之人。只是这身体中残留着昭璧的感觉和情绪,看到两人之间往来所赠旧物难免又起哀痛之情。
林羽乔面前摆着那盏昙花花灯和宇文尚卿所作的画,只觉得愈发烦躁和胸闷。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被这些情绪所牵累,必须要去不属于自己的过去告别,狠下心来吩咐沐桐寻来了火盆烧掉。
她此时才有些庆幸那昙花香炉丢失了,那虽然不是宇文尚卿所赠,却也是与他有关,那东西单靠烧怕是有些难。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却听沐桐道:“公主,这些东西怎么都烧不掉。”
林羽乔很是诧异,凑过去一瞧,果然那画卷的缎布只是熏黑了边角,木轴还有花灯的灯骨上带了一点弱弱的火苗,用火钳夹出来,摇曳几下便只余一缕青烟。
看来是特意挑选的材料。
林羽乔觉得有些奇怪,宇文尚卿在这种小物件上都如此用心,难道他并不如自己所想,其中还另有内情?
林羽乔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管怎样,他是迄今为止唯一对自己狠下杀手的人。况且,事已至此,再去想这些做什么呢?
她瞧着弄成了这样东西也没法在收起来了,丢掉更加更不合适,她有些无奈吩咐沐桐将东西埋了。
这一桩就这么揭过去了,林羽乔的心思全然放到了下月初五太妃大寿之事。
算起来时间已有些紧张了。昭璧公主原本打算斋戒手抄一份《莲语》三篇之一的《净心篇》。《莲语》由比丘尼镜空法师的弟子将师父训诫和劝道之语归集而成,太妃手边常年放着,早已翻得有些旧了。
可她一来不信鬼神之说,心不诚自然难灵,二来她没法向古代人心那么静,对斋戒抄录的过程实在难以忍受。再者,抄录的经书若要出挑主要靠抄录者的书法造诣。祝淼先生与已逝书画大家符宗是忘年之交,昭璧自幼临的贴都是符宗亲手所写,在一众写簪花小楷的女眷中,算得上是别具一格。但昭璧毕竟只有十几岁,劲力不足,难以驾驭年长男子那遒劲的力道,写得只能说是有形无神,还谈不上什么造诣。
最主要的是,她有意要为太妃准备一份能体现自己心意的寿礼,毕竟余太妃对于灯火阑珊处的昭璧公主而言是一种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