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阮文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孩子不同。
他们都有爸爸妈妈,都能每天回家,放假可以去游乐场,生病会有亲人陪在身旁。
但是阮文不同。
她有爸爸,但不能见面,有家,但是要寄宿学校里。她甚至看到自己的档案,父亲是另一个名字。
她无数次问爸爸问叔叔,为什么会这样,而得到的回答,只会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没有陪伴的保护吗?
哪又算是什么保护呢?
小女孩站在角落里拿起笔绘画,白色的纸上是黑色的人影,人影错乱,唯有自己永远孤单。
随着长大,阮文也想明白了,这确实是一种保护。
爸爸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并不想让自己参与进去,所以必须在任何形式上割裂他们之间的接触与联系。
但是,割裂不掉的,是他们之间的爱。
阮文更加珍惜这份爱了。
她的画开始五彩起来。
或许有一天,或许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爸爸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了!如果不是那一天,那就是下一天!
只是,这一天永远也到来不了了。
鑫叔有一天满身是血地跑过来,告诉说,爸爸死了。
自己没有爸爸了。
自己在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爸爸,一个鑫叔。
爸爸已经死了。
现在,轮到鑫叔了吗?
阮文听到陈宗的那句话后,人已经动不了了。
这个饱受打击的女孩,这个刚刚开始人生的女孩,在那一瞬间,好似成了空壳。
陈宗看得出,阮文在无止境的深渊里坠落。
“我会帮你的!”
这么一句话,成了阮文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她紧紧抓住。
“袁先生,谢谢……谢谢你!我鑫叔……鑫叔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被人追杀,我知道的,鑫叔没告诉我,但是……我……他已经受伤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会死,鑫叔是个好人的,他……袁先生,你,你会救鑫叔的对不对?求求你袁先生,你救鑫叔吧。”
阮文的眼中的希望,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陈宗沉默点头,但是在阮文眼中,这胜过千言万语。
这个外表三十三岁的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让人感到信服。
阮文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爸爸。
“你放心。我之前给你说过,在温市,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陈宗嘴角微翘,说道:
“我毕竟是一名警察,虽然辞职了。”
艾莎款款走来。
“怎么了,东?”
陈宗附耳温声道:“艾莎,有些事情需要我出去解决下。等我回来。你多陪陪阮小姐,她刚失去亲人。”
艾莎也没追问,只是点头,就挽住阮文的臂弯,言笑晏晏交谈起来,如春风化雨,阮文心中的负面情绪,也渐渐止息了。
陈宗道:“感觉我有些卑鄙。”
蜜儿:“那你是在说我喽?”
陈宗一笑,他一开始卧床等死的时候,也是蜜儿突然出现拯救了他。
“那可不敢,蜜儿大小姐是我的女神。”
蜜儿:“你又在胡说。”她的声音像是刚打出来的年糕,糯糯黏黏的。
陈宗振奋:“哈哈,蜜儿女神,现在让我们去拯救世界吧!”
蜜儿:“是拯救阮文吧?略略略,男人,呵。”
陈宗:“……”
美术馆前的小广场已经不再拥挤了。
三名杀手站在普瑞科咖啡馆前的雕像后面闲谈,像是偶然碰到的朋友。
“头儿,你后面有两名警察靠近,九点钟方向有三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