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夫人领着顾初悦顾初梦先回长松院用午膳了,宝絮留下来发落寒柳阁里头的奴才。
顾初寒送给怒目视来的柳姨娘与顾初俏母女一个得意的笑,然后转过头,对宝珠宝珍道:“你二人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随本小姐回院子里用午膳?难道这寒柳阁现下这么忙着改旧换新还能留咱们吃饭不成?”
说着抬步便走,宝珠宝珍二人立刻跟上。
顾初俏就算是个蠢货,也该能听懂顾初寒方才话语里的讽刺之意,顿时被激起一阵怒火,冲着顾初寒窈窕的背影尖叫:“顾初俏你太恶毒了!允儿他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诋毁他。是你给嫡夫人告黑状,唆使嫡夫人打了允儿二十板子。”
“告黑状?”顾初寒转过身来,挑起淡眉,悠然地望着顾初俏,淡淡道:“在俏姐儿心里,本小姐的丫鬟就活该被你们欺负,不能反抗不能声张不能委屈,一旦反抗了一旦委屈了就是告黑状?俏姐儿也太目中无人了,可惜允儿一条命,为你这样霸道恶毒的人白白送了,啧啧,黑的不是我寒烟阁的人,是你的行为,是你们的心!”
“哼!“顾初寒又挑眉一笑,望着柳姨娘母女道:”身为主子,自然要管好下人,管不好下人就是在害他们!我没有害过允儿,害他的是你们!午夜梦回,允儿不会找我,反而会找你们,逼问你们既然指使他来欺我的丫鬟,为什么又不替他善后!啧啧,以后寒柳阁若是多了孤魂,胆战心惊也不是我啊!“
大金一朝颇信鬼魂之说,否则也不会有天廊阁这样的算卦门派存在。听到允儿死后的鬼魂会在寒柳阁内滞留,众人皆是一阵胆寒。
顾初俏纵然伶牙俐齿也说不过活了两世的顾初寒,柳姨娘也愣得难以反驳,寒柳阁里头的下人们即将七零八落,此刻见主子又不能威压这位庶小姐,又觉得顾初寒说得很对,允儿是白白送了命,不由得对柳姨娘母女寒心。
宝絮立在当地,冷眼看着顾初寒,只觉她实在是与往日不同,言辞犀利,处处击打要害,实非池中之物,恐怕连初悦初梦二小姐也难以比得过她。
顾初寒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已走出数丈远,寒柳阁小径两侧的花瓣轻轻飘落于顾初寒纤瘦美好的背影之后,衬得她与两个丫鬟皆是悠然淡远,但方才铿锵有力的话尚在耳畔,望着她远去的寒柳阁仆人们皆觉得顾初寒今非昔比,难以招惹,更觉得顾初寒本就是个寡淡无邪的小姑娘,只是被柳姨娘逼急了,才会绝地反击,故而对柳姨娘更觉得寒心。
走在回寒烟阁的小径上,宝珠宝珍惴惴不安地发问:“小姐啊,这府里除了嫡夫人,最受老爷宠爱的就是柳姨娘了。你方才的话委实得罪了她了,她以后会不会用更激烈的方式欺负咱们啊?”
刚刚在寒柳阁大获全胜而得意洋洋的顾初寒听了宝珠宝珍二人的丧气话,顿时没了笑容,转过头,看着她二人,以纤细的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问着面前的两个傻甜傻甜的小丫鬟,笑眯眯问道:“你们说,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的额头。”宝珠道。
“这是小姐的头。”宝珍道。“
”我呸!”顾初寒轻啐一声,用指头重重戳着宝珠宝珍二人的胸口,道:“这是脑袋,它不是摆设。这里头装的是智慧,它不是装的水!能不能得罪柳姨娘,你小姐我心里没数嘛!没数嘛!再说了,得罪了柳姨娘,这顾府的天掉下来,你小姐我顶着,用你们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