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继续解释道:“吴大夫你可能有所不知,丁记医院开门的时候,为了减少日后的医患纠纷,除了在诊治之前患者需要明晰任何医术都不能万能的,都有潜在风险之外,还立了一个规矩,那便是医者和患者必须面对面亲自就诊才能确定病情进行治疗,不可口说言传病情,不可代诊。”
“原来如此”吴又可有点明白这事情难办在哪了。
平心而论,丁记医院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医者只听转述的病情就开药,误诊的风险非常高,根本无法控制诊治率。但换句话说,社会风气在此,这不是你发明了什么东西就能改变的,你不可能要求女病患接受男大夫的治疗,即便患者能接受,患者家属也不能同意。
“说白了,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女性生病之后不会得到有效的治疗。开办这个医院,本这就是要治病救人,人人都是母亲生养,若是保定地界的女子身体健康不能保证,又从何保证子孙后代的健康?”丁原认真的说完了自己的担忧。
“此事确实棘手,不过丁公子是不是已经有了思路?”吴又可见丁原絮絮叨叨这么一通,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觉得丁原应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不瞒吴大夫,在下确实有个念头,那就是女医师。”丁原也不打算谦虚,直截了当的回道。
“女医师?”吴又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是的,女医师,这才是当下解决女性就诊率低的最有效办法!小子知道吴大夫见识不同于凡人,敢为天下先!因此还请吴大夫为在下培养一批优秀的女医。”丁原冲吴又可作揖道。
“这个法子,坦白说,本人也曾经想到过。在苏州的时候,在下不顾风言风语,招收了五名女弟子,殚精竭虑,倾囊相授。结果呢?她们都嫁了当地的好人家,而后便不再行医,关起门来相夫教子了。”吴又可语气沉重,不禁回忆起一些往事。
曾经有一个女弟子,得其真传,一开始还可以婚后继续行医,但没多久便受不了夫家的强烈反对,只能中途放弃了。
丁原沉吟道:“在下以为,女医师之所以数量稀少,乃是由于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在下的丁记农场也雇佣了许多女工,因为月钱丰厚,从未遇到过招工困难的现象。小子想问一句,如果一专精妇科、产科的女医师,在苏州可以月入多少?”
“苏州乃是富庶之地,艺术精湛的大夫,不管是专攻哪一科,起码每月收入十两银子以上吧!”吴又可直言道。
“嗯!”丁原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订个学习流程以及考核制度,若是能达标,我可以给妇科、产科的主诊女医师每月二十两银子做月钱!”
吴又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丁公子出手真是大方,二十两银子一个月,这是闻所未闻的高价。要知道普通百姓一年到头也许只能赚二三两银子呢。
不过思考片刻,吴又可又抛出了第二个忧虑:“以如此高昂的月钱吸引人来做女医师,一开始可能门庭若市,可之后呢?女子抛头露面,各种风言风语恐怕不会少了。”
丁原点点头:“这个我也想到了。首先,丁记医院会开辟一间独院,专门给女医师学习诊治,从学徒到大夫仆人全部都用女子。其次,不才也是大宁都护府指挥使,在保定地界上说句话还是算数的,若是对流言蜚语严加管束,想来也会有所成效。”
吴又可终于被丁原说动了,他点点头,接下了这个差事。